闻此,孙虎脸上终于变色。
孙平,是孙虎的堂弟,也是他的心腹,不仅如此,还是昨天晚上被康王拎回京城的倒霉蛋。
康王嫌弃他,只愿抓着他的后脖颈的衣服,这便导致他在一路上被勒得差点断气,数次体验了窒息濒死的感觉。
是以,康王再问问题且让他来此作证的时候,他配合得不行,生怕晚答应一秒,就会被康王弄死。
正是因此,孙平一上堂来,连孙虎都不看一眼,哭着将一切吐了个干干净净。
“大人,小人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说了,请大人给小人留一条活路吧大人!”孙平怕得要死,孙虎却恨不得把这个堂弟弄死。
自己刚才营造的大好局面,这人一来就给破坏个彻底!
可此时已经轮不到孙虎狡辩了,杜如山要是还抓不住这个机会让康王满意,他这个京兆尹就做到头了。
“孙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杜如山眼中带着嘲讽,“你可知这次你准备故技重施诓骗的,并非别人,而是陛下制定进行采买一事的钦差!”
“欺骗钦差,如同欺君,事已至此,你还不认这欺君之罪吗?”
孙虎咬牙,不愿再说,可孙平却牢记康王的嘱托,就算不知真假,还是将康王教好的话给说了出来。
“虎哥,你就说吧,你收了人家好处专门针对钦差,这可是要杀头的!”
此言一出,孙虎和京兆尹纷纷变色。
孙虎是惊恐,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居然知道那么多事?
可即便如此,孙虎是万万不能开口的,只是勃然大怒;“孙平,我什么时候收别人银子了?你究竟是被谁唆使,红口白牙污蔑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就算是说我被人唆使,你也得拿出证据来?”最后一句,孙虎说得尤其大声,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证据早就已经被自己毁了个干干净净!
杜如山也是一身冷汗,能算计王爷的,还能是什么人?
杜如山可不想掺和进天潢贵胄之间的斗法,察觉到孙虎最后一句话底气十足,乘胜追击:“孙平,你可有证据?”
孙平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康王随意嘱咐的一句话罢了,可他不敢把康王供出来,毕竟那可是王爷啊!这京城里,谁还敢和王爷抗衡?
完全没想到针对王爷的可能是皇子的孙平,只能咬死了牙,使劲儿地喊着“孙虎就是被人指使”,可惜完全不会有人信他。
“孙平恶意污蔑,为虎作伥,打五十大板,关押三年!”
“孙虎以次充好,罪犯欺君,罚你补偿受害者三倍银两,家产充公,流放岭南!”
杜如山手忙脚乱地将一切都给安排好,生怕再有什么人出来牵扯出更大的事儿,惊堂木一拍就直喊下堂。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康王气得发抖,一边骂杜如山是个狗官,一边想要派人将孙平带走,可却被墨千程一把拉住。
“皇叔,还是算了吧,孙平无凭无据的一句话,是不会有人牵扯到南王身上的。”
墨千程依旧嘴角浅笑,和康王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知道?万一孙虎承受不住压力说出了南王,那本王不就出了一口恶气?”
康王越想越不是滋味,神色复杂看向墨千程:“你到底是哪边的?”
墨千程笑意一顿,没好气地开口:“皇叔,你好好想想,要是你安排的人出卖了你,你会怎么办?”
“本王自然是要了他的小命,让他知道背叛本王的代价!”康王话音一落,顿时明白过来,浑身气势一散,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你说得对,是我太莽撞了。”康王不由得喃喃自语,“是我太心急了。”
墨千程见此,不由得长叹一声:“皇叔,侄儿知晓,你急于求成,就是为了早些可以和荣安王抗衡,可你也得明白,欲速则不达。”
“若是康王妃还在,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你如此的。”
康王眼眶突然发红。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太急了,可要是不急,自己又该如何?
阿古丽的灵位每天都在告诉他,要快点,要快点,就连自己也如同魔怔了般,没有一刻不在逼迫自己赶快往上爬。
正是因此,自己这才逐渐暴躁易怒,急功近利,这才做事越来越不假思索……
康王苦笑一声:“侄儿,这种事,谁又能控制呢?”
墨千程垂下眼眸,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想通,旁人说再说也是无用功。
“既然孙虎家产充公,那孙家庄子上那些上品的石料,皇叔完全可以拿去修建祭坛,这可是省了一大笔银子,陛下若是知道,定然会高兴的。”墨千程随口就转移了话题,“至于其他的,皇叔你再问问别的商铺,从别处买即可。”
康王兴致缺缺地点头,他也知道墨千程是在给自己考虑,便立刻安排人去找,心腹出发前,他还想到了墨千程之前说的防止人参他以势压人,嘱咐了一句。
“别买那些报价太高的,不划算,自然,也别买那些价格太低了,就选价格最中间的,分三家,不,分五家买,记住,一定要低调!”
心腹连连点头,这才离去,而墨千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点头。
康王还是将自己的话听到了心里,墨千程心里也舒服。
“既然皇叔这便已经安排好了,那侄儿就先回去了。”墨千程开口告辞,康王心里也乱,就没怎么送。
好在墨千程也不在乎这点,回去路上再买了些元记点心,这才满心喜悦地回了王府。
本来想去寻顾魏琼,却不想竟然有人在他前进路上守株待兔,墨千程看着负手而立的胤王,颇为惊讶。
“父王,您这是……”
墨千程有几分看不懂了,有什么事不能等饭后再说,堂堂胤王非要在这里拦路?
胤王完全不管墨千程的疑问,虽然年长可依旧风采照人的面孔上带着些许不愉,尤其是视线落到元记点心的时候,眉目之间更充斥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