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程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向顾魏琼。
顾魏琼今日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了。
从一开始的期待,到之前的屈辱,再到车上的难堪,如今就只剩下麻木了吧。
她虽然面无表情,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却让墨千程狠狠握紧了拳。
他很想告诉顾魏琼,嘉阳郡主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的杰作,可就算自己说了,顾魏琼能信吗?
顾魏琼必然是不能信的。
一时之间,墨千程竟然恨上了嘉阳郡主,为什么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和顾魏琼之间的感情产生问题,为什么她就不能放过自己?
“表哥,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嘉阳郡主走到墨千程身边,天真无暇地围着墨千程转了一个圈,她笑容甜美,只可惜墨千程现在已经恨毒了她。
墨千程皮笑肉不笑:“这件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可真是晦气。”
嘉阳郡主的脸当即僵硬,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重新摆出一副笑脸。
她早就知道墨千程不喜欢自己不是吗?只要能够看到顾魏琼伤心欲绝,她就已经满足了。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带着几分不满,直接走到了墨千程身后。
“说什么呢?今日可是本王大喜的日子,你这小子,可别胡言乱语。”
墨千程转身,便看到穿着一身红色礼服的康王走了出来。
该行礼的行礼,该问候的问候,等程序走完了,康王才将视线放在了墨千程三人那同样布料的衣服上,随即转头,对着墨千程露出一个男人才懂得会心一笑。
“你这小子不错嘛,这是要享齐人之福,一下子便要拥有两位娇妻美妾了呀。”
康王一向风流惯了,就算此时即将大婚,也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他的性格。
见到三人的衣服相同,他自然会联想到这个方面,可却不知墨千程一听他这话,直接不尴不尬地开口,将话题转移了个干净。
“皇叔此时难道不应该陪着匈奴公主吗?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
见墨千程神色难看,康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问题,便连忙补救:“这不是阿古丽要求的吗?她想让我给平阳带句话,说是等你们进入宴会之后,邀请平阳前去叙旧,所以我便亲自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转头向着顾魏琼笑:“说真的,你究竟是怎样和她处得这般好的,我本来想让我身边的人来给你传话的,可她却非要我带,我便只能苦哈哈地在这风雪里等着,真的冻死我了。”
听到匈奴公主如此重视自己,顾魏琼的心情稍缓了些:“这说明在阿古丽心中,康王殿下是最值得信赖的人,所以这才不愿意把这种事交给别人。”
这句话说得康王心里舒服,他当即大笑几声,便带着人进入宴会宫中。
此时,宫中已经有了不少宾客,见到墨千程一行三人,衣衫相同,各自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顾魏琼和墨千程的婚约本就是京城里众人皆知的,可谁知道荣安王一回来,硬是将自己女儿也插入到了顾魏琼和墨千程中间。
旁人不知道嘉阳郡主的谋划,所以在旁人看来,一切全都是因为荣安王宠爱女儿。
而顾魏琼这个因为荣安王一腔父爱而牺牲的女子,便是其他人怜悯的对象。
不仅如此,之前那些因为顾魏琼能够和墨千程有婚约而心生嫉妒得名门闺秀,此时更是一副看好戏的奇妙表情。
顾魏琼下意识地握紧手,早就知道今天来,定然会遭到他人的非议,却不想当众多视线投到自己身上,竟然是如坐针毡。
顾魏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主动和胤王妃告别。
“王妃娘娘,匈奴公主还在等我,我就先去了。”
胤王妃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情形之下,顾魏琼早些离开,也是好的。
“去吧,记得和匈奴公主多待一会儿。”
顾魏琼点头走出宴会厅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顾魏琼不由得想到,莫非匈奴公主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他人围观,这才让自己前去找她。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个朋友,交得还真的是值。
顾魏琼带着感动心情前去寻找匈奴公主,却不知道在宴会厅里,嘉阳郡主因为她的离去还在做妖。
“姨母,明明我才是表哥的正妻,为什么这个匈奴公主非要见顾魏琼,而不见我呀?”嘉阳郡主颇为不满,“不行,我也要去!”
胤王妃不胜其烦,可还不得不敷衍着,实在是头疼。
嘉阳郡主怎会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打发的,她见胤王妃并不答应让自己去,当即便直接站起身来。
“算了,姨母,既然匈奴公主并不邀请我,那我自己去也是一样。”
然而这句话,却被前来寻找墨千程的康王听了一个正着,他当即就黑了脸色:
“阿古丽要见平阳,是她们二人本就私交甚好,而你呢,你和阿古丽有什么交情?莫非是在她杯里下药的交情吗?”
嘉阳郡主脸色当即大变,她当即就低下了头,做出一副颇为委屈的姿态,和这样的姿态,完全打动不了心里只有匈奴公主的康王。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今日能让你前来参加宴会,不过是看在你那个好父亲的面子上,如若不然,你以为本王会让你踏进婚宴半步?”
康王冷笑:“本王奉劝你,今日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不然,本王竟然将你的腿都打断,就算荣安王在这儿看着,也救不了你。”
放下这句狠话,康王当即再次挂起笑容,端着酒杯来往于宾客之间。
嘉阳郡主恨得牙都痒痒,她不由得转向墨千程,希望墨千程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入目,却是墨千程那张布满讥笑的面孔。
“别求我,今日之事,都是你自找的。”
若是以前,墨千程定然不会放过欺辱自己表妹的人,可如今,墨千程只能给她一句话。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