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顺仪另一个宫女青书忽然急急地跑进来禀告道:“娘娘,皇上还在亭子里呢!”
“这是?”何若水也有些意外。
贞顺仪站起身,说道:“妹妹,我不能被动等着别人欺负上门,我要去见皇上。”
何若水急道:“姐姐留步,万万不可!”
贞顺仪已是一阵风般出了殿门。
冬月看着何若水,“才人要跟着去吗?”
何若水摇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碰了钉子,她也不能死心,由她去吧。”
贞顺仪走得急了些,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只得放慢了步子,回头望望,见何若水并没有跟着来,心中顿时有些没底。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又怎能认怂?也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
眼看亭子就快到了,皇帝和安德妃,安芯等人果然还在。
亭子里不仅摆上了各色干果、水果、小吃,美酒,还有乐坊的乐伎在弹奏着琵琶,亭前还有几个小太监在表演摔跤,竟成了游乐场了。
贞顺仪鼓起勇气走过去请安。
赵延睿左手边是安德妃,右手揽着安芯,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淡声道:“爱妃身子不便,怎么也来了?”
贞顺仪见皇上这个态度,心里已是凉了半边。小心回答道:“嫔妾有些日子没见皇上了,思念得紧,刚才听说皇上在此,便过来请安。”
安芯剥了一颗葡萄喂进赵延睿的嘴里,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贞顺仪,目光中满是嘲弄之意,而安德妃的眼神则像刀锋一般冷厉,寒气迫人。
赵延睿侧过头,含了葡萄,这才说道:“既来了,便过来坐吧。”
贞顺仪心中本就有些慌,再看皇帝的态度,更是怯了。
然而她性子高傲,不肯认输,故意坦然落座。只是皇帝身边已没了空位,只得在亭子边上坐了。
李修容俯耳过来,冷笑道:“我若是你,便不会来。”
贞顺仪心中也有些懊悔,但此时已是进退两难。
安德妃冷眼看着她,说道:“看贞顺仪这身子,已有五个多月了吧?不好好在宫里养胎,到处跑什么?也不怕动了胎气?”
贞顺仪不服气地回道:“太医说要多多走动,舒活筋骨,才更有利于生产。”
安德妃冷哼一声,“贞顺仪自有孕以来,这动静就大得很,时时闹得人仰马翻的,前些日子天天吵着睡不好,偏要皇上去陪着,皇上这些日子没去,你不也睡得着了?”
贞顺仪憋着气正想回话,安芯笑咪,咪地道:“我知道,贞顺仪其实不是睡不着,就是想撒撒娇,让皇上多陪陪她罢了,姐姐你怎么不明白?”
姐妹俩一唱一和,连嘲笑带挖苦,李修容虽一言不发,但也是满脸冷漠。
强敌环伺,贞顺仪此时是真的后悔了,没有听何若水的话,自己送上门给这些人当了靶子。
再看赵延睿,一手揽着安芯的腰,一手在几案上轻轻点着拍子,微眯了眼,正听着乐伎弹琵琶,竟是完全没注意她们这里的明枪暗箭。
那乐伎一曲终了,赵延睿击掌道:“好!弹得不错,赏!”
乐伎领了赏,谢了恩下去了。赵延睿笑着对安芯说道:“爱妃这个主意不错,朕一向都在宴会或戏台上看戏听曲,没想到把这亭子做一回戏台,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安德妃笑道:“皇上您快别夸她了,从小就数她鬼主意多,爹娘都让她吵得头疼呢!偏她又最小,哥哥姐姐们哪个不让着她?竟纵得她无法无天的!皇上您正该管管她,怎么反倒夸她呢?”
安芯得意地搂着皇帝的脖子,“姐姐,就你爱教训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皇上高兴就好了嘛!”
赵延睿爱怜地拍拍她的脸,笑道,“不妨事,你姐姐如今管着六宫,自然要做出表率,免得旁人说闲话。你想怎样就怎样,朕依着你。”
贞顺仪看着她们姐妹俩把皇上哄得团团转,心中气苦,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安德妃起身出去,便过去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安芯眉峰一凛,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与皇帝说笑。
李修容见状,也去和他们凑趣,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贞顺仪身上引。
贞顺仪见皇上终于注意她了,赶紧把满腹委屈藏起来,陪着笑脸回话。
赵延睿随手拣起两只春杏,递给贞顺仪,“这个酸甜可口,你试试看,最近胃口可还好?”
贞顺仪受宠若惊,赶紧答道:“谢皇上挂念,嫔妾一切都还好。”
赵延睿又不咸不淡地关心了她几句,贞顺仪诚惶诚恐地谢了。
安芯忽然两手托腮,皱着眉,叹了口气。
皇帝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过去。“爱妃怎么了?为何叹气?”
安芯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扇子似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一派天真烂漫。
“也没什么啦,嫔妾就是好羡慕贞顺仪啊!她怀了皇上的孩子,引得皇上这么心疼,要是嫔妾也能怀上皇上的孩子就好啦!”
刚进来的安德妃听了她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手高高扬起,做势要打她,“这么不害臊的话也说得出来?看我今儿不打你!”
赵延睿哈哈大笑。伸臂将她揽进怀里,手指逗弄着她嫣红的嘴唇,“爱妃不着急,朕辛苦辛苦,一定早些让你怀上孩子。”
安芯兴奋得连连点头,张嘴便顺势咬上皇帝的手指。“皇上说话要算话!”
“朕是皇上,金口玉言,自然算话!”赵延睿的手指被她的贝齿轻轻咬着,有些轻微的痒痛,指尖被她含进口里,娇,嫩的舌,尖在指尖上绕来绕去,舔得他从指尖痒到了心里。
正心猿意马之时,安芯突然松开他的手指,欢喜道:“姐姐你看,皇上都答应我了,他不生我的气!”
安德妃笑着摇头,再看贞顺仪坐了自己的位置,脸便冷了下来。
贞顺仪心里也直打鼓,若此时便让位,显得自己太怂,便强自镇定着坐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