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才是要讲良心啊,我这一家老小这么多口人!你要我们往哪里去?你,你是要逼死我啊!”
“我告诉你,反正我不搬走,这房子当初是国家分配的,后来夏老爷子也答应的!你们别以为自己是官,我就怕了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没有公道了?”
叫的最猖獗的是一个大妈,这大妈六十多岁了。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确实看起来饱经风霜。
但,前一秒还说自己身体虚弱不能干活挣钱,只能在家带着孩子,靠着儿子的微薄的收入养着。
下一秒就扯着嗓门,指着人家执法人员的鼻子上蹿下跳。那气势可比黑社会都足。
有这位豪横的大妈带头,院子的其他几家也都跟着对那几个穿制服的骂骂咧咧,大有你要是敢收走房子,我就跟你干仗的趋势。
“舅妈,外面房子要收走了?”
“不是收走是要收回来。也不知道你小舅到底请的什么人,能不能搞定?”林曼华忧心忡忡。
顾茜思考了一下,很快明白他小舅打的是什么主意。
夏怀铭马上就要回家,要办寿宴。
夏之远想趁父亲回来之前,赶紧把这些人解决了。
现在这整个夏宅被这些临时的住户们,隔离的七零八落,尤其是前面的院子,整得贫民窟似的,两间房能挤五口人,早年公公和儿媳妇都挤在一个大通铺,后来还是别人看不过去,建议他们用帘子隔开了。
就这样拥挤的程度,人家也没想着再找个房子。
京市房价已经涨起来了,中心地带3500。4000一平,确实有点贵了,但是房子买不起,租个房总行吧?
但人家就是不愿意就租房,死乞白赖的挤在这里,占着人家的房子。
还跟夏之高诉苦,希望他能腾出旁边那个闲置的厢房给老俩口住,还道德绑架他,反正那房子又没有用,我又不是不给房租。
问题你给的那是房租吗?你那几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呢?
“这些人都是外公以前的邻居嘛?”
“不全是,房子返还之后,有两户就搬走了,剩下这两户,都经济情况不太好。还有其他的租户,就是附近的学生。”
顾茜来的时候就听夏之远说了。
刚买这宅子时,国家颠沛流离,曾祖父见许多外地来的有志之士来求学或者求生活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就特地修葺几间房低价租给这些青年。
夏老夫妇接手后,自然也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不过现在租这房子的不全是有志青年,除了求学的学生,也有毕业不想回老家的“北漂”。
晚上,顾茜正陪着大人们吃饭呢。
一对老夫妇忐忑不安地敲响了门。
“大少爷,我有话跟你说。”
夏之高似乎愣了下,林曼华看了丈夫一眼。
“你们先吃。”他放下筷子,跟着两个老人走了出去。
旁边的夏文修好奇,“妈,这罗爷爷以前是咱家的……”
“算是夏家以前的长工,跟你外公关系还不错的。前些年你外公病了,他还想去照顾,你爸看他年纪也大了,就没同意。”
“噢噢。怪不得那么称呼呢。”
顾茜听着母子俩聊着以前的事情,心想这夏家从祖上开始一直待人宽厚,没道理现在没落成这个样子啊。
夏之高回来的时候,脸色好似有点沉重。
“罗叔想从这里搬走了,他两个大儿子都已经在外面买房,就小儿子还没住处,哎,我也于心不忍。”
林曼华知道自己丈夫忧虑什么,但既然决定要把前院住户清空了,自然是一视同仁的。
而且罗叔要是搬走,也能带个好头。
罗老头子走了,几个大学生也拿到了补偿的三个月租金,也在外面找其他的住处了。
只有最外面的那家钉子户,态度坚决,大爷带着大妈,每天都有新花样,甭管你说什么政策,反正人家就是不听,你要声音再大点啊,人家嚷着头疼不舒服,立马就倒地上讹上你了。
这对大爷大妈文能骂街撒泼,武能地上打滚动手撵人,阵势极大,嗓门极高,每次都弄得一条街都出来看戏。
外面没演够,还要来找夏之高夫妇出气。
“还什么书香世家,你们就是资本主义走狗,只管自己贪图享受,不管别人死活!”
“看看,人家吃饭的餐厅都比我们房子大,我们一家五口在那巴掌大的地儿,白天起来床还得收起来才有活动的地儿!大家评评理,就这样的气派,还嫌弃不够是吧,还要抢我们的房子!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告你,你们要是赶人,我明天就吊死在你门口!”
夏之高和林曼华两个文化人,哪里看的过这个阵仗,他俩面对大妈疯狂输出,又不能回嘴,又不敢动手,那真叫一个憋屈。
顾茜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霸占人家的东西,竟然还先装可怜来了。
只要没有底线,谁也奈何不了她是吧。
好在那些围观的大爷大妈们,还是讲道理的,再说,夏之高林曼华是多么好相处的一家人啊。他们心里门清着呢。
“大哥,嫂子,要不你们俩带着孩子先出去住吧,这里……还要些时日。”
夏之远对这个结果倒是早有预料。
这对姓孙的夫妇,早年在他们夏家出事的时候,就没少落井下石。
当时还趁着**时,浑水摸鱼,拿走了他家不少古董。
不过,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穷酸样!
“之远,你也要注意影响,实在不行,也别把这事闹大了,到时候对你影响不好!你这才刚成了特聘教授,得保护自己。”
夏之高苦口婆心的提点了一句。
他这弟弟小时候也是个谦谦君子,可现在也被迫长成了这般有戾气的样子。
夏之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等到大哥走后,他才走到顾茜身边,“怎么样?拍到了吗。”
顾茜点点头,她从墙角搬开一盆不起眼的花,露出了架好的机器。
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来,差点掉地上。
夏之远心里一咯噔,“小心点小心点!你这丫头,这玩意儿进口的,好几万呢!”
顾茜吐舌,问他,“这些证据应该可以了吧。”
“回头我给那朋友看一下。”夏之远小心翼翼的把机器收好,“文月呢,这丫头不说要把这事写篇稿子?”
“嗯,文月已经联系报社的学长了,等她好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