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峰很高,算是全一派最高的山峰,站在山脚下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半山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自天边向太上峰汇聚,夹杂着丝丝闪电。
“劫雷,是劫雷......”李悠然喃喃道,对全一派的人来说,这个场景实在太熟悉了,多则一年,短则半年,就会出现一次。
在金耀扬的鼓动下,得了消息的各峰弟子都往太上峰山脚下汇聚而来,一道道流光从天边倏忽而来,落地后围着各峰长老。
随着劫云汇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场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心脏处的道袍有个明显的剑伤,嘴角溢血,表情痛苦,脸色通红。
却是南柯再也无法压制“十里春风散”的药效,浑身上下仿佛要被欲火吞噬一般,他很想撕烂自己的衣服,残存的理性又不断告诫他不能这么做。
看着天上不断汇聚的劫雷,南柯心中一阵阵苦涩,遮天伞受了身体异样的影响,居然无法压制“劫运气息”,再次引来了天劫!
真一道长曾说,遮天伞是唯一可以屏蔽天机的宝物,可一旦将伞中的劫运气息泄露,立刻就会被天地察觉,引来灭世劫雷。
“他成魔了,他果然是魔头!”金长老忽然大声喊道。
“魔头?他真的是魔头......”
“难道是魔神教混入我全一派的妖孽?”
周围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南柯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定是如此,否则怎能引来劫雷?传说中只有上古妖魔坏事做尽,被天地不容,才会引来劫雷将其劈杀!”
“这么说,他真的将赵师妹那个了?”
“这......恐怕是真的,你看他的模样,不正是欲火焚身的样子吗?”
金长老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很是满意,只要再想办法带带节奏,再把掌门牵扯进来,到时候墙倒众人推......
“都住口!”文贞查看了陆长雪的伤势,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忧,听到众人越说越离谱,冷然喝道。
众弟子连忙噤声。
“怎么?他做得,别人就说不得?你处处维护这个魔头,是何居心?不能因为他是你师父带回来的野种,便如此偏颇吧?我全一派门规何在?掌门威信又何在!”金长老见眼看好不容易带起的节奏被文贞打破,连忙出言讽刺。表面上说的是南柯,实际上已经将矛头引向了文贞。
“你住口!事实真相没有查清之前,谁敢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无情!”文贞面色冷然,盯着金长老面露杀机!
金长老冷哼一声,不阴不阳道:“掌门好大的威风!既然掌门不让说,那你们就闭嘴!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掌门可以封你们的嘴,封不了你们的心!”
文贞怒急,掌中隐隐有真气流动。金长老见他已经被勾起了怒火,又适时来了一句:“看来掌门不但要封我们的嘴,还要我们的命。既然掌门定要维护于这个魔头,我们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请掌门赐死!”
这一句带出,又有数人跟着喊道:“请掌门赐死!”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永远是最容易被带节奏的一群人,越来越多的人带着怒火、悲愤大喊:“请掌门赐死!”
文贞努力压下火气,发觉场面已然失控。一个处理不好,全一派将有灭顶之灾!他虽然恨急了金长老,但当务之急是灭火,而不是和金长老斗法。
“都住嘴!你们一个个都是我全一派的精英!开口闭口求死,这是我全一派弟子的作风吗!将来你们有何脸面去见全一祖师!”文贞先是夸一句众弟子,随后扣上大帽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降低姿态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刚到此地,现在你们小师祖陷入癫狂,陆师叔又身受重伤,此事处处透着诡异,我答应你们,此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好了,各峰长老听令!带着各峰弟子回去等消息!”文贞连消带打,又拿出掌门身份,众弟子心生动摇。
李悠然连忙站出来说道:“尊掌门令!逸闲峰弟子听令,随我回峰!”
金长老眉头紧锁,眼看一场危机被文贞化解,心思急转,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却是没有筑基的陆阳跑地太慢,等他到达时,才知道陆长雪被打成了重伤,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地扑向陆长雪。
陆长雪已经陷入昏迷中,文贞眼看刚浇灭的众怒有被重新点燃的趋势,断然喝道:“来人,把他拉下去!”
定一峰弟子都是他的亲信,闻言架起陆阳就要带走,一个悲愤地声音响起:“掌门师伯!您口口声声公道人心,可您处事为何如此不公?你可曾问过我受了何等伤害?可曾为我师父讨个公道?难道太上峰是您的门人,我雪霁峰便不是吗?”
文贞暗叫糟糕,赵雨凝这个苦主开口了,他哪里还压得下去?何况他看到南柯的状态,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他不知何故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之下欺辱了赵雨凝。
可他是唯一知道南柯真实实力的人,万一真的激怒了他,他又神志不清,众人焉有命在!就算杀不光所有弟子,但出头的几个肯定活不成。
“赵师侄,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文贞话音未落,忽听一个怒吼声响起:“我杀了你!你这个魔头!”
却是陆阳趁几个弟子愣神的功夫猛然挣脱束缚,拔剑就冲向了南柯!
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是,天上的劫云正在慢慢消散,正是南柯趁着众人争吵,全力用遮天伞压制劫运气息,他刚刚压制成功,陆阳就冲了过来。
南柯依旧受“十里春风散”的影响,本就难受至极,现在还有人敢冲过来,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所有弟子都知道他住在太上峰,他和真一道长平辈,却忽略了他也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罢了。
少年心性,如何忍受一次次的污蔑挑衅!
“师兄,你说过,非大奸大恶饶他性命,可是,我忍不了了!”南柯自语一声,随后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