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依旧不死心,他目露期盼的看向秦明馨。
“那这么多年过去,你有发现什么克制祂们的办法吗?”
秦明馨的头微微偏过去,似是不想和苏程对视,又似是不忍看到苏程失望的目光。
“没有。”
苏程这下是真的绝望了,难道真的只能一直被杀死吗?
没事,反正不会死,习惯就好……好个屁!
死亡怎么是能够被习惯的?
“但是……”秦明馨略带着几分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苏程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
“我所说的没有办法,是指即将苏醒的祂们,我没有办法阻止世界的坠落,或者说人类的毁灭。”
“这是人类自诞生起便注定的命运,主宰世界的霸主再一次的消逝,就像是曾经称霸地球的恐龙在白垩纪被陨石毁灭。”
“哪怕是星球的破碎于宇宙而言,也不过是一场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绚烂烟花,我们在祂面前如蝼蚁般渺小。”
秦明馨这般说着,谈起人类的终没,她依旧表现得平静无波。
也许她曾经痛苦过,也许她曾经试图挽救,也许她曾憎恶过,但她又能怎么办呢?不过沉默罢了。
苏程伸手紧扣住了秦明馨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将手上的温度传递给她。
“你遇到的未知生物并非是那种人类无法触及的存在,甚至于它想要杀死你也只能让你进入梦中。”
“为什么它之前不曾杀死你,为什么直到你回家它才能动手?我想,它一定依靠某种媒介。”
苏程之前也是有这种猜测的,但是被秦明馨的一大番剖析,给打乱了思绪。
现在他仔细想想,感觉这种未知的生物更类似于鬼,而非克苏鲁神话体系。
难不成这世界还有两种体系的怪物?混合世界是吧,真潮啊。
苏程嘴角有些抽搐,这种时尚倒也不必追逐。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观有点不太兼容?你所说的未知的祂们和它似乎不像是同一个体系的。”
苏程直接向秦明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秦明馨却是有一瞬的茫然,然后这一瞬的茫然,很快便消失了,苏程没有察觉到一丝。
“嗯。”秦明馨点了点头,然后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哪怕是最弱小的非人类,与人类的差距也是极其大的,我们想要凭借人类之躯对抗它们,必须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
“如果想杀死它,你可能要再一次陷入险境……”
说到这里,秦明馨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程知道秦明馨是不想他以身涉险,所以对于告诉他怎么办有些迟疑。
“明馨,它已经威胁到我的生命了,这并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所以请告诉我吧,我会活着回来的,一定。”
苏程这样说着,眼中满是坚毅。
他与那个怪物不是它死就是它死。
没办法,谁让他死不掉呢?
“好。”秦明馨的牙齿轻轻咬了下嘴唇,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得,在一个平静无风的夜晚,我曾经坠入过一个奇妙的世界,那里拥有着与现实迵然不同的物理法则,像是人类未曾触及的另一片大陆,我听到祂们说那是幻梦境。”
“不过那个梦消逝的太快,我很快便从梦中惊醒。”
“我从未遇见过像你那样的情况,但是我觉得那里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秦明馨这样说着。
幻梦境?苏程觉得这个词语非常的熟悉,好像也是克苏鲁神话中的。
这会是一个出路吗?
苏程不知道,但是他愿意试一试。
“那要如何进入幻梦境?”
秦明馨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语气幽幽。
“你要在梦中走下七十阶浅眠的阶梯(the seventy steps of light slumber)进入火焰洞窟(Cavern of Fme)去见两位守门人那许和卡曼-扎。
经过他们的同意再走下七百阶深眠的阶梯(the seven hueps of deeper slumber),打开通往幻梦境的迷魅森林(Ented Wood)的大门。”
这一刻,苏程不知为何竟觉得秦明馨不再是秦明馨,而像是某种未知的存在降临在了她的身上,借由她的口说出这段话。
“明馨,你怎么了?你好像怪怪的。”
苏程的话打破了,房间内阴冷诡谲的气氛,一切都好像又回归了正常。
“我没事,我好像有些被那些混乱的呓语影响了。”秦明馨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
“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方法,但是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那是一种没有办法言说的感觉。”
“这样吧,今天我去你家,我看着你入睡,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也能照顾一二。”
秦明馨想了想,这样说道。
“不行,你不能去,万一你被那个怪物盯上了怎么办?”苏程是万万不肯让秦明馨进他家的。
他是不会死,但他的女朋友是很脆弱的,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没有关系,我遇到这种事情的时间比你长多了,我更有经验。”秦明馨依旧不肯放弃。
“那怎么一样?你又没有遇到这种会伤害人的,我不同意。”
苏程的态度也很坚决。
“那好吧,你千万不要出事,我等着你。”
秦明馨攥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没事的,我们不是已经许下过誓言了吗?”
长痛不如短痛,今天晚上,他必然会将那个怪物杀死。
他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他还有女朋友要照顾,不变强怎么行呢?
“嗯。”秦明馨的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苏程走近,紧紧的抱住了秦明馨。
两人依偎在一起,阳光透过包厢木质的窗户照进来,照出一室温馨。
苏程要比秦明馨高上不少,所以两人拥抱时,秦明馨整个人都被埋进了苏程的怀里,只能看见她满头柔顺光滑的黑发。
不知为什么,明明外头的阳光那般灼热,苏程却只觉得身上微微发寒,眼中的光影像是扭曲一般。
恍然之间,他竟觉得那垂落下来的黑色长发像是张牙舞爪的漆黑触手,它们缠绕着,扭曲着,发出常人无法听见的尖啸。
苏程只觉得一瞬间如坠冰窖。
可再一晃眼,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