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头鲸，你来讲一讲你在'作家'污染场中发生的事情，不要说谎，神在注视着你。”
老者的声音很严肃，苏程却从这个声音之中听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飞快地意识到了什么，现在，这里是不能说谎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没有什么好说谎的，他只是要模糊一些细节而已。
“那一天，因为邪教徒挡路，我在处理掉他们之后，便被特管局给拦住了，然后我便被带到了审讯室，他们在对我进行问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兀地来到了污染场之中。”
“起初，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渐渐地，我发现了这个污染场的特殊，它是有智商的，同其他完全被破坏与暴虐占据了头脑的污染完全不同，我相信他绝对是一个天灾级别的污染。”
“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出不去了，但是我看见了川上富江，她是故事的主角，她也是故事的终结……”
苏程用旁观者的视角讲述着，他是在说川上富江的故事，但是你又怎么能说川上富江不是他呢？
他只是将我改成川上富江而已，他也确实看到了川上富江，看到了那些复制体，她也确实是故事的主角，他没有说谎，只是转变了视角罢了。
毕竟，他还是懂一点语言的艺术的。
听见他的讲述，老者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而一旁的十一主教也在认真的听着，他并没有提前和苏程串过词，他知道审判的机制，提前串词反而容易被判定为虚假，所以他任由苏程自由发挥。
而正讲述的苏程则有些神游天外，他有点想知道这个判定真假的东西到底是依靠什么来判定的，像测谎仪那样依靠各种生理变化来判定的，还是直接是规则层面的？
不过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它确实是可以钻漏洞的，并非是那种一点空子都钻不得，必须要陈述绝对事实的。
等苏程大致讲完他在污染场中的遭遇，那边的大主教率先发问了。
“那么，你在污染场中是什么身份呢？”
苏程知道大主教这是起疑心了。
他绝对是操纵过"作家"针对他的，但是这样的操作绝对不会是精确的将他定为主角的这种，不然，他不可能表现的这么平静，更不会问这种问题。
“我的身份是川上富江的一部分，正因如此，我才能知道这么多。”
苏程真的很感谢中文的博大精深，他确实是川上富江的一部分，毕竟有这么多川上富江，不是吗？
大主教听闻并没有发表什么感想，只是目光仍带着怀疑。
苏程才不管他有没有怀疑，反正他也不能逼他，他又不是他那边的。
“座头鲸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想神待大人应该也有了成算，"作家"可是圣教最大的财产之一，他可能是第一个抵达灭世级的污染。
而现在，因为大主教的一己之私，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这绝对是对我教的巨大打击，我认为大主教应该为此辞去主教一职，并且在炼狱中进行反省！
他应当知道，圣教是教主的圣教而非大主教的。”
说到最后，十一主教的语气十分的激昂，仿佛他真的是一个一心为教派的人一般。
大主教听着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圣教是谁的圣教，我看不知道的是你才对。”
“你当只有你掌握证据，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之所以选择把勾结外教这件事放在之前，说是因为害怕在这里说不出来吧，不过只是想钻规则的漏洞罢了。”
“至于那个与华国的合作，这本来是需要教主大人同意的事情，可是你却以教主大人闭关为由通过主教议会直接决定了，而且还专挑我不在的时候，你当这些我都不知道么？”
“至于那个合作，那真的是圣教与华国的合作吗？你真当你勾结华国，我不知道吗？”
“还是说，你觉得那些谣言都是真的？你真的觉得教主已然”
大主教冷声说道，话中巨大的信息量，其中的一些内容，甚至让苏程也很吃惊。
“没想到华国还是两面派，不仅和我们合作，居然也和十一主教合作，难怪那一次的合作那么的儿戏。”
苏程感慨，玩政治的果然心黑。
这世界上聪明人还是太多了，他实在排不上号，要更加警惕才行，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秦明馨抓住了他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卖了的，你可是我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苏程被这一句直求的话说的老脸一红，但是很快他从秦明馨神情中看出了她真正的态度。
哪里是什么情话，这分明就只是野兽本能的占有欲罢了。
苏程叹了口气，道阻且长啊！
那一边，十一主教没有乱了阵脚，“你所说的这些话并没有证据，不过都只是在诬陷罢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责罚吗？这样转移话题，空口诬陷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是吗？那么您认为呢？”
苏程看向突然变为话题中心的老者，他心中隐隐有感觉，这名老者是站在十一主教那边的。
这是他从大主教所透露出的信息得出的结论。
无论是十一主教能够以少数派的身份获得大多数主教的支持，还是他能够在不取得教主的同意下进行以教会名义的官方合作都可以看出来。
他背后站着一个人，一个能够代表教主的人。
而现在，大主教的矛头直指老者，一切都已然明了。
不过既然大主教现在能够表现出这样的强势，那是不是，那位神秘的教主的手笔呢？
这个猜想一出，骰子在他的脑海中自动转动起来，伴随着清脆的骰子投掷声音，苏程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此时空气的异样。
——有什么人正在看着他们。
苏程的身体猛地一僵，先是想到了自己同秦明馨说的话，又开始回想自己是否做了什么奇怪的，能够让教主起疑心的举动。
如果，大主教不是因为白术而针对他，是因为教主呢？
苏程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这种极致的危险让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跃出胸口。
他，暴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