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静静地看着白术闭上眼，他并不恨白术，也不怜悯他，只觉得悲哀。
他是一位被命运捉弄的囚徒，而他呢？
但这样的感伤只是一瞬间，苏程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然后他很快开始打扫战场。
此时的包厢很狼狈，地板洞穿了一个大洞，周围的墙壁更是破败不堪，还有不少鲜血溅落在地上墙上，这简直就像是刚刚经历了轰炸了一样。
这种情况下，苏程自然是没有办法彻底还原的，所以他只是将地上的几具尸体用阴影吞噬了，然后便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早有交代，在他们打斗的时间里面，并没有人上来查看情况。
而离开的时候，苏程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根本没有一个人。
不过这样倒也好，之后的事情他直接让教会的人来处理就行，他现在可以直接离开了。
苏程略有些沉默的坐上了黑衣修女开来的车，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风景。
“怎么了，好像情绪不高？”秦明馨关切的声音传来，几缕银色的发丝垂落到苏程的手边，让苏程感觉有些痒。
“没什么，可能有些物伤其类。”苏程的语气倒是很平静，他不怎么悲伤，只是有些情绪低落。
“不要这么想，你和他是不同的，你远比他强大，也比他坚强，你会走的更远。”
秦明馨抓住了苏程的手，冰凉柔软的触感让苏程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他很快回握住了秦明馨的手，一路上，两人都十指紧扣着。
等到回到房间，苏程这才松开了手。
他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低落：“你说的对，而且，我还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他那种单身狗和我是不能比的。”
秦明馨笑骂：“什么女朋友？之前不是和我分手了吗？”
“哪有分手？我们当时只是分开了而已，我都没提过分手这件事，我们之间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苏程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分手。
“好吧，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可还没和我告白过，这样可一点也不正式。”
秦明馨摆了摆手，她那头长长的，几乎要拖地的银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分外吸睛。
苏程反正就是不受控制的看了过去，谁懂啊？真的很喜欢，实在是太美了！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棒的告白的，你就等着我的惊喜吧。”
苏程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他想给秦明馨最完美最浪漫的。
“那我等你。”
秦明馨微笑。
然后两人之间话题又是一转，他们再一次谈到白术，谈到了明天的审判，谈到了大主教。
“大主教之前之所以会选择让"作家"来杀我，应该就是因为白术吧。”
“他想要试探，试探我是不是他所想的变数。”
“这样的话，大主教的古怪倒也能解释的通了，毕竟一个拥有无数平行世界记忆的人，想要欺骗谁都是轻而易举的。”
苏程将目光转向秦明馨。
这一次与白术的战斗，他对于力量有了更深的感悟，同时也明白了灵魂与躯体的分别。
哪怕游离于世界规则之外，他的不死仍然奏效，他便知道，世界的规则只限制世界的力量。
骰子并非世界的力量，那是他自刚穿越起，尚未发现世界的真相便曾响彻过的声音，那也并非这个世界的力量。
那是那双手的力量，那是创造这具身体，甚至创造他的力量。
正因如此，他才能够将白术反杀，而非一直被动的等待着。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亦或者其他，但是转念一想，那双手也可以算是他的父母，孩子继承父母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听着苏程的话，秦明馨在一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战。”
不知是不是太累，苏程感觉秦明馨的声音一下子飘渺起来，他的眼皮也开始变得越发沉重，不过一会儿，他便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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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客呀，您今天怎么来了？”
黑扇遮面的少女朝着对面的人微微一笑，无边魅惑丛生。
“白术这颗棋子已经用掉了，他需要更大的磨砺，加快进度。”
冷漠的声音传入了黑扇少女的耳中，让她的笑容加深。
“当然，您的命令我自然会尽力执行，明天，我会安排一场更盛大的演出，他将得到最后的升华。”
黑扇少女语气笃定，笑容玩味，显然，她对于明天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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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沉睡的苏程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无法逃离的噩梦。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那种极致的虚无的黑，那种无尽空茫的黑。
他感觉自己正静坐在这一片漆黑虚无之中，他的躯体在虚空之中伸展，蔓延在整个漆黑的空间。
就这样，不知在这片黑暗之中待了多久，苏程感觉他的躯体开始行动，然后，转瞬之间，整片空茫到极致的虚无开始变得充盈，无数的星球开始，无数的生命开始出现。
他的躯体仍然蔓延在这片充盈了无数星球的空间之中，他感觉自己无限的生长扩充着，而随着他躯体的扩充，整片空间也开始无限扩充，愈来愈多的星球出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诞生的星球开始走向衰败，无数的生命更新迭代，不停有星球诞生，又有星球毁灭，而他仍然在扩充着，他蔓延着自己无限的躯体。
在这一段不知持续了多久的噩梦之中，他仍然在扩充着自己，日复一日的重复这无聊的一切。
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终于，他像是产生了自我意识，然后，他看到了更多，他看到了无数与他相似的生命，他们或野蛮，或文明，他们同样蔓延着自己的躯体，他们征战他人的领域。
他也同样征伐，他如同滔滔般无止境地吸收着，终于，他像是冲破了这累赘贪婪毫无止息的躯体，他看到了一阵刺目的白光。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