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玉珩带着歉意的口吻,启唇:“傅枝伤了你,是她的不是,我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如果萧姑娘不介意,可以在此长住下来,我会请小玥儿为你医治,她的医术很好,一定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如果你……”
“那天晚上,是我。”萧傅雪听到凤玉珩开口便是为姐姐道歉,用着急的语气打断了他。
凤玉珩怔住。
他不明白她的话外之意。
得不到回应,萧傅雪以为他没听清,再次说道:“那晚,同珩公子在一起的,是我。”
提起此事,俏脸红到了耳根,不知是羞的,还是窘的。
随即别开脸,手指反复绞着绢帕,心脏砰砰砰,好似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凤玉珩彻底呆住,僵硬地站在原地,满眼皆是不可置信,不言一语。
又一次等不到对方的回应,萧傅雪心底不由生出一阵失落,她轻蹙起秀眉,抬眸看着凤玉珩,声音很低:“珩公子,同你提及此事,傅雪并无其他用意,只是不想看到珩公子被姐姐欺骗。”
凤玉珩还是没有说话。
“当初,从满春院逃出来,幸得珩公子出手相救,才不让傅雪再落入烟花之地。”
萧傅雪嗓音淡淡,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与珩公子分开后,我放心不下姐姐,还是悄悄回了满春院,却发现姐姐已不在满春院。直到那一日,在城外的客栈附近偶遇姐姐,才知姐姐早被人赎身,逃了出来。”
“我和姐姐见天色已晚,便进了客栈,没想到在客栈二楼看到了珩公子。当时,我本想上前打声招呼,感谢珩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被姐姐拦住。之后……”
说到这,萧傅雪眸色逐渐冷了下来,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自责,“之后,姐姐带我回房,竟给我下了那种药,药性发作之时,珩公子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第二日,我醒来便发现自己……”难以启齿之言戛然而止,萧傅雪不由落下一行清泪,“我以为姐姐是想撮合我和珩公子,但当我看到……看到姐姐躺在珩公子身边,我才知,原来姐姐是自己想攀上珩公子。”
受不了打击的她,伤心欲绝回到了房间,准备收拾包袱走人。
可,未等离开,被姐姐拦了下来,并将她五花大绑起来,还亲手用匕首划花了她的脸。
遭受不住疼痛的她晕死过去。
再醒来,已不见姐姐和珩公子的身影。
萧傅雪怕凤玉珩觉得自己所言皆是精心编造的谎言,鼓起勇气补充道:“如果傅雪没记错,珩公子的肩头刺了一个白字。我问珩公子,她是不是珩公子的心上人,珩公子告诉我,原来你是白姓,后被义母收养,才随了义父姓。”
听罢,凤玉珩如遭雷劈般,两眼直勾勾看着萧傅雪,两脚不由自主退后了好几步。
他肩头的刺字,很小就在了。
过了许多年,那‘白’字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若非与他有亲密接触,怎会知晓如此私密之事。
看着萧傅雪,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转身,恍恍惚惚离开了昭阳殿。
看着那道孤寂无措的颀长身影,萧傅雪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没有哭泣声,可眼角不断有泪珠在滑落。
是她,是她恩将仇报,害了珩公子……
-
文思殿。
萧傅枝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圆过去,看到凤玉珩走进内殿,焦急地翻身下床,往他怀里扑。
凤玉珩精神有些恍惚,也没躲开。
察觉到怀里多了一道温软的小身躯,他终于回神,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萧傅枝脸色先是一僵,而后挤出一抹温婉可人的微笑:“珩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问你。”凤玉珩声音沙哑至极,盯了萧傅雪很久才开口质问,“那晚,你可有看清我肩头的刺字?”
萧傅枝不明所以,愣了一愣,随后笑笑:“珩哥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刺字?”
凤玉珩一把扯开自己的左肩,指着那淡到几乎看不清的刺字,又一次质问:“你可知,我为何在肩头刺了个白字?”
“珩哥哥,你——”萧傅雪疑惑的目光落在他肩头,咧了咧嘴,表现出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珩哥哥若是对这位白姑娘念念不忘,我可以帮珩哥哥,我不介意与她一同伺候——”
凤玉珩这才彻底笃信,萧傅雪没有骗他,骗他的,从始至终都是萧傅枝。
深情是假的,温婉是假的,孩子是假的……
一切的一切,全是假的。
萧!傅!枝!
骗他骗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