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
“一直是我忙前忙后,打听贼人消息。”
胡屠夫没有立刻交代贼人下落。
而是在诉说。
这段时间的辛苦与不易。
“二十两银子,差旅费。”陆尘飞伸手递上银票。
“其实吧,”
“我并非贪财之人。”
“只是想让你理解,我的辛勤汗水。”
胡屠夫眼疾手快收起钱。
话风却突变。
和实际行动,格格不入。
“我理解。”
陆尘飞哭笑不得,只能点头。
“蜀州,清河城,下辖泥莞县。”胡屠夫报上地址。
“走了,”
“记得帮我看家护院。”
陆尘飞一招手,小黑子、小虎子、小慕悦,全都一起跟上。
“看家护院?”
胡屠夫环视一周。
院落破败,也没有墙壁遮挡。
有必要看着?
还有就是……
听陆尘飞这么一吩咐。
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比小黑子更像条狗?
“罢了。”
“不计较了。”
“再攒些钱,又能给妹妹买副药了。”
胡屠夫话到最后。
在眼神里,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便是妹妹。
所赚来的每一笔钱,都用来给妹妹治病。
…………
十月二十三。
漫天大雾,延绵无绝。
地面的小水洼,凝结的冰碴清晰可见。
陆尘飞在正式行动前。
绕了一段路,去了一趟宏阳城。
“长史大人,”
“您剿匪有功,官府特意划出一块地皮。”
“给,”
“这是您应得的报酬。”
在官府内,燕长空双手送上地契。
房屋地点在闹市区。
官府抄了一个,贩卖五石散的窝点。
如今又借花献佛。
做个顺水人情,交给了陆尘飞。
“房子大吗?”陆尘飞问道。
“大!”
燕长空曾亲自去看过。
确实不小。
用来做生意,绰绰有余。
“近期我有事在身,”
“安排人手,帮忙装修一番。”
陆尘飞把手摸向衣袖,作势就要拿钱。
“不收钱。”
向来贪污腐败的燕长空。
此刻却明确拒绝。
对此。
陆尘飞皱起眉头,深感困惑。
“下面的人想往上爬,需要一个机会。”
燕长空是这般解释的。
陆尘飞秒懂。
他作为蜀州长史,想要提拔一个人。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
体制内人很多。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上司注意到。
因此,
只有积极表现。
出类拔萃之人,才会受到栽培。
“想做什么生意?”
谈完正事,又随口闲聊几句。
“想卖酒。”
“大家都是同僚,别当冤家。”
燕长空脸色一黑。
说起酒。
他就很恼火。
上次的偷酒贼,至今还没抓到。
“既然不卖酒,卖功法也行。”陆尘飞思索道。
“冯翔在做。”
燕长空消息很广。
他坐在宏阳城,便早就听说了。
水仙县地方官。
正在做卖功法的生意。
赚钱速度快。
扩张门店的速度,更是十分夸张。
朝廷同僚。
不愿意得罪他。
江湖上的门派,不敢得罪他。
毕竟。
冯家四代为官。
县令的官职不大,但长久累计的人脉。
却是很庞大。
“那我还是做老本行,摸骨算命吧。”陆尘飞无奈道。
“不考虑其他的?”
燕长空试探性询问。
门店很大。
如果只是摸骨算命,一个小摊位足以。
开店多少有些铺张浪费。
“我怕和你们做冤家!”陆尘飞不悦道。
“哈哈哈。”
燕长空大笑一声,没有再说其他。
闲聊过后。
陆尘飞离开官府。
燕长空喊来衙役,说是交代要事。
很快。
众衙役集合。
但紧接着,他们便听说。
是要帮长史大人,装修店铺。
没有酬劳。
众人闻声后,集体摇头。
帮忙装修,且没有酬劳,明摆着就是倒贴钱。
只要不是傻透气了。
没人愿意接下。
“我!我!我!”
“我愿意为长史大人,效犬马之劳!”
在人群后方,有人举手大喊。
“你叫什么名字?”燕长空顺生看去。
“小的姓吴,他们都叫我吴大头。”
“长史很欣赏年轻人。”
燕长空点了点头,没想到一个小小狱卒。
能有如此眼力。
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再看其他人。
毫无格局可言,这辈子都当不上大官。
“吴大头,”
“你今年二十八岁,没房没老婆。”
“接了这个活。”
“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燕长空走后,同僚纷纷发出嘲笑声。
官府每个月,
就给那么一丁点俸禄。
自己好吃好喝都顾不上。
给不相干的人花钱,纯纯的智商有问题。
“目光短浅。”
吴大头吐出几个字。
随后便不做理睬,拿着地契自顾自离开。
……
泥莞县。
陆尘飞在途中耗时半个月。
这天。
十一月初八。
刚好又是立冬时节。
天空中。
有雪花片片飘零,随着风起舞。
“老板,”
“来壶热茶。”
进入县城的官道旁,有一个茶水棚。
“客人这是远道而来?”
茶水棚老板看到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一条黑狗。
还有个小女娃。
长得很可爱,可惜却不会说话。
一路上。
小哑巴趴在瘸子背上,躲避寒风。
“不远,昌镇而已。”
陆尘飞拿起茶碗,笑着回道。
“……昌镇。”
老板默念这个名字。
想了半天。
也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
毕竟蜀州很大。
单是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就有几十个之多。
“最近这段时间,”
“泥莞县可还算安宁?”
陆尘飞喝着茶,又随口问了句。
“安宁得很!”
“客人或许有所不知,”
“泥莞县的总捕头,乃是绝世大高手。”
“谁敢在这里闹事,”
“定将那贼人,剥皮抽筋。”
说到治安问题,老板一拍大腿。
看得出。
他对县衙总捕头。
充满敬畏。
简直将其视为神人一般,十分崇拜。
“近期有人命案吗?”
陆尘飞换个角度又问。
“……这,”
老板当即犯了难色。
刚吹嘘完总捕头,就迎来了大问题。
若实话实说。
不仅打了自己的老脸。
又顺带把总捕头,诋毁了一遍。
“没,没有。”茶水棚老板尴尬摇头。
而就在这时。
又有客人来到茶水棚。
那伙人冒着风雪,骑着马。
那老板见状。
连忙跑过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