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是什么感觉?
此时。
陆尘飞深有体会。
王寡妇娇声啜泣,令他追悔莫及,只觉得无地自容。
“别哭,我赔。”
陆尘飞硬着头皮说道。
他手里拿着树枝,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得到剑法时大喜。
面临赔款时大悲。
人生还真是起起落落,凄凄凉凉,悠悠荡荡。
此刻,他有种淡淡的忧伤。
“宅院总价一千六百两,地皮一千,屋舍六百。”
王寡妇道:“我不讹你,只要六百两重建房子,你赔得起吗?”
“……我尽量赔。”
陆尘飞月薪十两银子。
五年不吃不喝,勉强能赔起盖房子的钱。
这还不算通货膨胀,房屋涨价。
如果计算利息。
恐怕要十年才能还清债务。
幸好附近空旷。
没有其他百姓人家,否则巨额赔偿就能让他崩溃。
“前些日子在城西买几套房,本打算用来收租,看来只能先一步搬去住。”
王寡妇资产丰厚。
有房产也有出租的良田,分散在县城各个角落。
每个月收来的租金。
就能过上衣食无忧,安富尊荣的生活。
“好,我搬,你先歇着。”
大多数东西都被一剑毁了。
要搬走的东西并不多。
无非就是王寡妇床底下几个大木箱。
总共五箱银子。
半箱金条,半箱地契和珠宝首饰。
“能搬动吗?”王寡妇道:“要不还是找几辆马车吧。”
“我力气大。”
陆尘飞把箱子摞在一起。
然后猛然发力,横抱在胸前。
五箱白银,每箱重千达斤。
装着黄金和珠宝的箱子,更加沉重。
两匹马未必拉的动。
“…好……好猛。”
王寡妇小嘴微张,好生震惊。
如此孔武有力的男人,比那死鬼王二强出无数倍。
“赔钱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你平日帮我做些力气活,就当是抵债了,如何?”
王寡妇美眸转动,提议道。
“如此也好。”
如论陆尘飞想或不想,都必须答应这个要求。
王寡妇有恩于他。
把房子低价租给他,还每天给他做饭吃。
又是给小慕悦做衣服。
又是送小慕悦去学堂。
这一份人情,万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这是怎么搞的?”
张三带着小媳妇逛早市回来。
看到一片废墟。
眼中有警惕与戒备,误以为是仇家找上门。
“……练剑练过头了。”陆尘飞惭愧道。
“去瞧瞧毁坏的东西,我替陆瞎子赔给你们。”王寡妇道。
“我有钱。”
陆尘飞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因为他怕赔不起。
“有钱就先把修房子的钱给我。”
“……好吧。”
陆尘飞缴获一百两脏银,没等捂热乎就没了。
命运多舛。
“没多少值钱东西,陆巡捕,我来帮你搬。”
张三很热情,主动帮忙分担。
“箱子很重。”
“没关系,我力气大。”
张三浑身腱子肉,说着还撸起袖子,秀了秀肱二头肌。
抛开修道者身份不说,干力气活也能一个顶俩。
“挺重的,你搬一个就行。”陆尘飞道。
“都是邻居,别客气,区区木箱再重能重哪去?”
张三不信邪。
一个普普通通的瞎子,都能一口气搬六个。
他就算再差,也不至于搬不动。
“我家张三力大如牛,放心交给他就是了。”刘张氏说道。
“那好吧。”
陆尘飞做出动作,张三伸出双手去接。
再然后。
张三扑通一声跪了。
同时还发出一声鬼叫,“我滴妈耶,闪了我的老腰。”
“噗嗤……”
王寡妇噗嗤一笑,笑面如花,如当季盛开的桃花般美不胜收。
“腰还好吗?”刘张氏关切询问。
“无碍。”
张三倔强摇头。
他脸色涨红,双腿发力,重新站直身子。
“搬去城西,路程不算远,各拿一些吧。”
……
西城区。
大街小巷满是泥泞。
下雨天更甚。
这里的环境比较差,周围都是茅草屋。
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即便如此,房子也不便宜,动辄三五百两起步。
“喏,那边的房子都是我的。”
王寡妇抬起纤纤玉手,指向一条巷子。
“我就纳闷了,开包子铺怎么能赚这么多钱?”张三困惑。
“我父亲活着时,在官府里当差,留下的资产颇为丰厚。”
“敢问令尊什么职位?”
“税官。”
“…怪不得。”
三人暗暗咋舌,把东西搬进一处小院内。
暂时先住在这里。
这段时间的房钱,被王寡妇免了,等城东房租修建好重新搬回去。
从今天开始。
陆尘飞多出一个新的人生目标。
还债!
每天起早贪黑去衙门工作。
主要是操练官兵,教他们如何与歹徒搏杀。
每天还会带人巡街。
谁家要是有不平事,巡捕会第一时间赶到。
水仙县治安大大加强。
百姓们每年要交的赋税,也被官府减至有史以来最低。
陆尘飞每次巡街时。
路过李家馒头铺,都会短暂驻足几秒。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行动!”
陆尘飞坐在马背上,腰挎长刀,身穿官服。
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随着他一声令下。
足足一百多人,把青楼包围的水泄不通。
“官府查抄。”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违令者杀无赦!”
甄帅一手高举搜查令,另一只手按在刀柄上。
没有进行血洗。
一些不开眼的家伙,被官兵一脚踹翻。
如敢反抗,才会真正动手。
“官爷,青楼到底犯了什么错?”
老鸨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面对带刀的官兵,敢直言发问。
“逼良为娼,贩卖人口。”
“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自愿签订卖身契,何来逼良为娼一说?”
“去和县令大人解释吧。”
甄帅抽出腰间长刀,架在老鸨脖子上。
“一年孝敬官府上万两真金白金,那冯翔想过河拆桥不成?”老鸨怒道。
“我等秉公办事,不负责其他。”
查抄文书是官府下达的,也是冯翔亲自签的。
那老鸨似乎看不清局势。
等进入衙门公堂,定会上演一出‘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官爷,我只是花钱找乐子,为什么连我也抓?”
“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冤枉,冤枉啊,我不想进大牢……”
青楼被官府查抄,所有人都在喊冤。
在这个封建落后的社会。
从官方和百姓的角度来看,青楼是合法合规的产业。
在嫖客们眼里。
出来花钱找乐子,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很不服气。
想要告官,想要让县令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