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手里的戒尺。
似乎蕴含某种奇特的力量。
分别让小虎和小夫疼的龇牙咧嘴,但手上却未曾出现红肿。
“孩子们,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回家后不许贪玩,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先生话音落下,课堂内响起愉悦的欢呼声。
小虎和小夫的手也不疼了。
仿佛一股无形的气劲,从他们掌心撤去。
“陆巡捕,你也该带着孩子离开了。”
教书先生随着众多孩童,一起走出教室。
“先生的尺子过于玄妙。”
“不知是这尺子原因,还是先生本身手段非凡?”
陆尘飞蹙起眉头,将心中疑惑道出。
“哈哈。”先生大笑,“这可不是一般的尺子。”
“定情信物?”
陆尘飞鬼使神差的问道。
他只是想到此处,便脱口而出。
“非也,非也!”
先生将戒尺举在面前,“天高三十三层,每层十万八千丈,我一尺可量。”
“自欺欺人。”
陆尘飞暗暗摇头。
他不喜欢和爱吹牛的人说话。
分明是个短小之物,却硬要天地对齐。
莫不是认为他眼瞎好骗。
“我这尺子可不一般,能随心变大变小。”
先生微怒,说话掷地有声。
接着,他欲要在陆尘飞面前施展神通。
随即又想到。
和瞎子较劲作甚?
就算把尺子变大,对方也看不到。
罢了,罢了。
“你倒是变啊!”
陆尘飞等待许久没有下文,不免有些焦急。
“我都说了,我这尺子不一般。”
“也就骗自己吧。”
“真的不一般!”先生大声道。
“我也有个不一般的东西,比你这尺子强百倍。”
“是什么?”
“定情信物,嘿嘿……”
陆尘飞嘿嘿一笑,转身带着江慕悦离开。
“…啊!”
先生瞠目结舌,转瞬恼怒不已。
堂堂仙家之物。
却不及凡俗间儿女情长。
怎么能不气?
他双手张开,施展神通术法。
‘嗡’地一声。
戒尺轻颤,如流光般划过。
那神乎其神的御物之术,和杀人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戒尺在半空中急速放大。
轰隆!
庞然大物净值落下。
随着一声巨响,青葱玉竹被拦腰折断。
“修道者?”
“不!”
“这是修仙者!”
陆尘飞惊骇不已,单手撑起巨大戒尺。
双腿陷入泥土中。
那无与伦比的力量,让他脊背弯曲。
只能咬牙强撑。
“现在知道,我这尺子非同一般了吧?”先生笑道。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陆尘飞重新看待‘自欺欺人尺’。
此刻,他单手擎天,另一只手探入怀中。
“哦?”
先生猜疑道:“难道你也有宝贝让我看吗?”
“来近些,不然怕你看不清。”
“莫要辜负我的好奇心。”
先生弯下腰,睁大双眼准备仔细瞧瞧。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一阵风拂面而来,空气中带着粉尘。
“淦!”
先生疾步后退,但最终还是慢了半拍。
一小撮面粉进入眼睛里。
“两不相欠。”
陆尘飞拥有心眼,这才没有被偷袭成功。
他故作神秘,怀中取宝。
为的就是诱敌深入。
当先生中招的瞬间,戒尺快速缩小,飞回主人身边打转。
那似乎是个有灵性的宝贝。
竟然知道护主。
“你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先生揉了揉眼睛,视线再次恢复清晰。
“全盲,眼睛都睁不开。”
“天生还是后天?”
“……应该是天生吧。”
陆尘飞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夺舍这具身体。
关于原主从前的事情,一概不知。
“好心劝你一句,将来无论修炼什么,都不要去修仙。”
“为什么?”
“天残之人无法凝聚完整法相金身。”
“谢告知。”
陆尘飞点头致谢,随后带着小慕悦离开。
………
翌日。
四月二十二。
昨日谷雨。
杨柳纷飞花锦地,山鸠拂羽燕归堂。
陆尘飞前往衙门报道。
他右手拿着导盲棍,左手拿着一柄剑。
剑鞘很简陋,严重不搭。
给人强烈的违和感,好似鲜花插在牛粪上。
“皇帝赏的宝贝,就是不一般,陆捕头又回到生龙活虎状态了。”
冯翔有那么一点羡慕。
他也想被皇帝奖赏,可惜没有功绩。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负伤。”
陆尘飞初混官场,话术却很老练。
“来人,把陆捕头战马牵来,今天一定要攻下盘龙寨!”
“复职第一天,就让我和土匪火拼?”
“总捕头每月十两俸银。”
“冯县令看人真准!”陆尘飞竖起大拇指。
盘龙寨是个硬骨头。
在县城十公里外的一处山崖上。
地形易守难攻。
“小贾,报一下盘龙寨案底。”
陆尘飞坐在马背上,其他人则是步行前进。
小贾名叫贾帅。
读过几年书,在衙门里担任皂隶,相当于法警。
“玉京七年,盘龙寨土匪打劫商贩七次,获得赃款三百两白银。”
“玉京八年,拦路抢亲。”
“玉京九年,绑架富家子弟,勒索白银三千两,同年九月强抢六位民女。”
“玉京十年,劫掠村庄,杀人放火。”
“……”
“天命元年,也就是今年三月。”
“县城附近几个村庄被烧杀一空,衙门前去剿匪,结果死伤惨重。”
“……”
贾帅一句不差,娓娓道来。
玉京年。
上一任皇帝的年号。
“这个盘龙寨,胆子真是越来越肥。”
陆尘飞道:“还有没有大案?挑严重的说!”
“天命元年四月初五,盘龙寨勾结外部势力袭击县城。”贾帅道。
“死定了。”
陆尘飞心里有了定夺。
官府从前对盘龙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想折损人手。
再加上这群土匪命案不多。
现在,土匪愈发猖獗,敢堂而皇之攻城。
他们若是不死。
死的就会是无辜百姓。
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
一群人抵达盘龙寨山脚下。
衙役们累的气喘吁吁,有不少人掉队了。
“原地休整。”
“小贾,你代我上山传话。”
“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抄家灭门,没家人的凌迟处死!”
陆尘飞翻身下马,同时吩咐道。
“是。”
贾帅踏上崎岖的山路。
接到这个任务,他很慌,怕自己死在土匪窝里。
但这是上头命令,不得不从。
硬着头皮上。
“陆捕头,小贾要是出现闪失怎么办?”有人说道。
“敢杀衙门里的人,他们想死都难。”
“什么意思?”
“男的尝一遍监牢酷刑,女的发配军妓。”
陆尘飞话音冷酷。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不狠不足以震慑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