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常年为朝廷饲养马匹,后山早就被砍伐得差不多,种上了绿油油的草。
与其说是爬山,倒不如说只是一场简单的徒步。
苏明若走在最前面,谢松紧随其后,萧承叡神色淡漠,走在最后。
“若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谢松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询问苏明若。
苏明若满腹心事,只能随意回答:“什么事情?”
谢松追上前几步,绕到苏明若面前。
他面对苏明若,向后退步,一边退一边饶有兴致地说道:“那个时候你老是要我背你,否则就怎么都不肯回去。”
苏明若眉心紧锁,本能回首看向身后。
好在萧承叡似乎并没有听两人说话,正神色严肃地环视四周。
苏明若高悬着的心微微安定几分。
她以拳抵唇,咳嗽两声,没好气地剜了谢松一眼,沉声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谢松探手抓住苏明若的手腕,顿住她的脚步。
他鼓起双腮,还用左手在头顶做了个扎着发髻的模样,冲着苏明若低声嘟囔:“谢囡囡,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吧。”
谢松模仿苏明若小时候的模样,一边说话,一边居然还探出手,对苏明若做了个求抱抱的姿势。
苏明若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她抬起右手,手指抵住谢松的脑门,轻轻向后一推:“谢囡囡,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啊……”
“小心。”
苏明若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萧承叡阴沉的声音。
下一秒,一道笔挺的身影冲到两人身旁。
萧承叡顺势按住苏明若肩膀,微一发力,直接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几乎就在同时,只听唰的一声。
一道利箭擦着萧承叡头皮飞速而过。
谢松反应也极其迅速。
他拔出长剑,几乎就在瞬间,已经将那利箭劈成两半。
二人顺着利箭飞来的方向看去,之间草丛中,一道人影飞速而过。
谢松刚想去追,萧承叡沉声道:“别追了。”
他一只手还护在苏明若身前,双眼警惕地环视四周,低声道:“看来他们早已经派人来处理,若是我们去迟了,指不定泉眼已经被掩埋,到时候就没有任何证据了。”
谢松一手搭在剑柄上,扫视一圈,脸上再不见方才的嬉皮笑脸,转而换上满面严肃。
他用余光看向萧承叡,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快走吧。”
两人不再多言,一边一个护住苏明若,快步往山腰走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三人再没有刚才的气氛,一个个面色凝重,毫无笑意。
三人很快按照地图来到半山腰的山泉处。
山泉被灌木丛挡住,看不到前方的具体情形。
谢松拔出长剑,挥剑要砍,一旁萧承叡按住他的肩膀。
萧承叡微偏着头,右边耳垂轻微扇动两下:“有人。”
谢松仔细听了听周边动静,不屑道:“什么有人?王爷莫不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有些草木皆兵……”
不等他说完,苏明若对谢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王爷耳力过人,你别说话。”
谢松倒是悻悻然,撇了撇嘴角,竟然真的不说话了。
很快,灌木丛轻动。
萧承叡一手按住谢松肩膀,让他蹲下身。
同时,他转身直接将苏明若护在身后,按着苏明若的身子,一起蹲了下来。
灌木丛后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还有多久才能处理完?”
“大概还需要两三个时辰。”
“当初往这山泉水里下东西的时候,可没有人告诉我们解决这玩意居然需要这么久。”
“主家的意思,要做就一定要悄无声息,不能留下任何破绽。你少说几句吧,又不是不给你钱。”
另一人嗤笑几声:“那倒也是。”
很快,灌木丛内传来一阵水流涌动的声音。
不多时,两人穿好裤子,一同离开,灌木丛四周顿时涌起一股令人作呕的尿骚味。
谢松掐着鼻子,满脸痛苦,右手还在面前不住挥动,低声道:“他们两个是来处理什么的?”
苏明若同样神色难看,低声道:“听他们的意思大概是要处理下在山泉水里的东西。”
“他们下药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情,按说早就该顺着泉水流走了,他们现在回来要处置什么啊?”
苏明若刚想回答谢松的问题,一旁萧承叡冷声道:“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山泉水。”
苏明若微愣,诧异望向萧承叡。
两人对视一秒,萧承叡挑动眉角,继续道:“如果是活山泉,现在就不止蓝田县一处爆发瘟疫,四周都该跟着倒霉。可看如今的情况,只有蓝田县一处中招,证明……”
苏明若接过萧承叡的话头:“证明这个山泉水根本就是个骗局,是有人故意做了一个局,告诉蓝田县的村民这里发现新的山泉水,实则却是死水。他们只是为了让蓝田县的村民都来这里喝水。”
“这也正好说明为什么这里的山泉水比其他地方的口感更好。只有口感更好的山泉水,才能吸引蓝田县人人来此喝水。”苏明若说完,饶有兴致看向萧承叡,“王爷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
萧承叡环视四周,抬手指了指四周的地势:“这么多年下来,后山几乎快要变成平地。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发现什么山泉水?而且刚才一路走来,四周空气干燥,根本不像是有地下泉水的样子。这样的环境之中,怎么可能有新山泉水。”
两人你来我往,一句接着一句。
一旁的谢松早就听得云山雾罩,糊里糊涂。
直到两人停住话头,他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手抚摸下巴,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啊。”
瞧着谢松这模样,苏明若在他后脑轻微敲击两下,沉声道:“什么原来如此?你学学王爷,路上多多观察,不要就顾着嬉皮笑脸,一点正事不做。”
谢松嘟着嘴,悻悻然地哦了一声,嘴上答应着,实则却不屑瞥向萧承叡:“学他?他有什么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