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难道真有！”
九渊沉默了，那四个字似乎卡在了他的喉咙里，迟迟也无法说出。
“不行！”
九渊原本恐惧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兴奋，这些年他虽然被困在六道竹书中，但却跟着灵桓见证了很多神迹。
不过饶是灵桓经历传奇，但也绝没有触及过修士的最高秘密—外圣内王的修炼层级。
而今天，自己似乎………
九渊已经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内心了，他紧握着自己因受伤而颤抖手，当然，此刻还是激动多了几分。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外虽鬼修，但质却鸿儒，而且………”
想九渊堂堂一代鬼族霸楚，竟然莫名有了丝哽咽：
“或许鬼儒二道的破戒之法就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九渊的心中彻底没了恐惧，鬼族霸楚的气息瞬间爆开。
“悠悠鬼泣，神明之魂，舍我身躯，铸我圣威……”
九渊再一次沟通起了地脉，浑厚的地脉之气瞬间覆盖周身，它如铠甲一般固若金汤。
“再来！”
九渊竟然再一次使用了相同的招式，原本金光灿灿的盔甲再一次凝实。
但看着青铜祭台上寂静如初的模样，九渊的脸色不由慎重起来：
“不够，再来！”
面对那个层次的人，做多少准备都不为过……
三次、四次……
咔嚓～
沉重的地脉之气将他的骨骼压得嘎嘎作响，九层地脉铠甲已是九渊的极限，他颤抖的双腿仿佛是在撑起一座大山。
“朝闻道，夕死可矣！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步，两步，强如九渊亦是一步一趋的前行着，而他，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宛若惊雷，那地面更是深陷数尺。
嗡～嗡～
青铜祭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两仪阵法瞬间被激活，天空上，一黑一白，两只锦鲤骤然出现。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句话，九渊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喝出的，然后，他抱着死志再一次踏入了青铜祭台。
轰～
惊天的巨响震耳欲聋，九层地脉铠甲瞬间便被削去三层，此刻，警告的意味已达到巅峰。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
九渊没有恐惧，狰狞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果然如此的兴奋。
而这或许就是儒修能够超脱修士，单成一脉的缘故吧！
轰！
上岸了，九渊的双脚同时踏上青铜祭台，阴阳双鱼也不再警告，他们纵身一跃，黑白的区分竟然变得混浊。
“啊～啊！”
咔嚓～咔嚓～
地脉铠甲开始快速消融，恐怖的力道几乎要将九渊碾成碎末。
但也就是这一刻，九渊动了，地脉铠甲每碎裂一层，他的负重便轻上一分。
当最后一层铠甲也即将碎裂的时候，九渊终于重新走到了青铜盖旁。
果然，黑白双鱼的真身还在两仪阵中，九渊狂笑着将手伸入其中：
“嘿嘿，就让我真正感受一下，外圣内王的力量。”
“混账！”
就在九渊触碰到青铜盖的刹那，一声厉喝从中传来，然后他只觉得胸口一痛。
轰，轰，轰！
他如钉锥一般击穿了数座山峰，无数巨石在他的脚下瞬间雾化。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九渊狂吐数口鲜血，他辛苦修炼的鬼族躯体竟然开始碎裂。
“你，何必呢？”
“哈哈哈哈，这世间果然有你等存在。”
虚空里，一团紫冥青光缓缓浮现，然后，黯然的天地突然明澈，仿佛紫日照遍山林。
天地间，紫光所照之处，阴暗褪去之时。
“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听着对方戏谑的语气，九渊继续咧着嘴笑道：
“嘿嘿，朝闻道，夕死可矣！”
“迂腐！”
紫日内一只大手突然探出，炙热的火焰瞬间蒸烤着九渊，他原本便破碎的身体开始快速消融。
“迂腐如何？固执又如何？前辈，我见到你便能证实大道通畅，如此生死不如一快尔。”
“你……”
燎原子被九渊求慕大道的坦然震惊了，看着眼前虚弱的鬼修，他竟然感受到了他那个时代才有的儒士品性。
咔嚓～咔嚓～
就在燎原子愣神的刹那，他身后，青铜祭台竟生出一条裂纹。
然后，这条裂纹宛若树根，新生的枝丫开始快速蔓延，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多。
“青铜台，十万载，幽魂现，魔渊出。策天宗的余疯子的卦象居然是真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即将崩裂的青铜祭台，燎原子竟然只是悠悠一叹。
“前辈，我想知道，鬼族到底能不能修儒！”
而更让想不到的是，面对死亡，九渊居然还想知道他的答案。
“有趣，有趣，你冒死前来，只为了以鬼族之身求学儒道？”
咳咳咳，咳咳咳！
九渊突然挣扎的站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扶着山崖躬身行礼：
“晚辈陆九渊，还望前辈相告！”
……
“晚辈陆九渊，还望前辈相告！”
……
“晚辈陆九渊，还望前辈相告！”
……
此刻，陆九渊的声音不仅在山脉间回响，就连青铜祭台上的风声似乎也在重复。
“你居然能激活青铜祭台！”
燎原子突然惊奇的看向陆九渊，要知道虽然青铜祭台碎了，但它也是用人族气运铸造而成的。
能激活它的人，除了有大气运，大意志外，还得为天地间开辟一条新的大道。
“难道……”
燎原子望了望残破的青铜祭台，然后又看了看同样残破的陆九渊，一个绝妙的想法突然出现。
于是。
“陆九渊，你真想知道答案？”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绝望的陆九渊突然双眼放光，然后不可思议的问：“前辈真有办法？”
“当然有，但是……”
燎原子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便静静等待起来。
见此九渊还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但他此刻已是要死之人，哪里还有什么能交换的东西。
再说对于面前的人，他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被对方看中。
于是，他眼角泛泪，鬼体自解：
“哈哈哈哈，是我陆九渊贪了，能见到前辈已是大幸，将死之人又何必那么多执念！”
燎原子没有想到，陆九渊居然一言不合便要自解，于是怒吼道：
“混蛋，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在我眼前自解，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