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魔崽子们,你们抽我宝器,削我道根,今天终于到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出口,竹书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当然,这一切都被竹书的奉献所遮蔽。
“竹书,你还好吗?咱要不休息一下?”
“为什么要休息?”竹书身上的光点竟然泛起了黑色,语气也变得阴冷: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岂能后退?”
“可是……”
叶元分明察觉到竹书身上的气息正在变得紊乱,似乎有一股混乱的东西正在干扰着它。
“是苦劫!”
如今的叶元也早已不是那个修炼小白,从御敌天那里他学到了很多,而且现在依旧在学习。
“苦劫不可说破,否则会有天魔坠下,若真是那样,则竹书再无救赎的可能。”
慢慢的,叶元开始与竹书拉开距离,其实苦劫与佛家的执念,魔道的入邪,妖族的嗜血一样,都是无法控制隐性情绪后的结果。
竹书作为灵桓夫子青年时的法宝,它有过荣耀,同样也有过怨念。
因为随着灵桓修为的提升,它渐渐跟不上夫子的步子,于是第一次抛弃便出现了。
储物袋里的日子不好受,尤其是对于一个曾经光辉过得法宝。
同样的,与乾亨对敌时,灵桓的第二次抛弃无疑更让竹书悲愤。
而乾亨的恫吓与折磨更是成了竹书陷入苦劫的关键。
“来吧!来吧!”
面对最后一道阵法,竹书不仅没退反而迎面而上,任由紫雷降下。
咔嚓!
响咧的脆声宛若玉板坠地。
“嘿嘿…嘿嘿……叶元,跟着我,跟着我………”
在“九字”的洞穿下,竹书身上的黑气越聚越多,而所谓破开的阵法,也宛如一张巨口危机四伏。
“走?还是不走?”
叶元沉默了,他明白只要自己激活本命令牌,乾亨与乾真一定会来搭救自己。
可若是那样,竹书必然因苦劫而彻底消失。
“叶元,你不是要千年玉竹吗?你不是想考取状元公吗?
怎么胆怯了?怎么害怕了?怎么忘记当初的誓言了?”
竹书的身子颤抖,竹书的语调激动,竹书的灵魂悲伤……
也就是一刻,叶元决定一探究竟,于是,他笑着说:
“竹书,我怎么会让你白受这般磨难呢?”
于是,巨口中,叶元坦然而入,任由獠牙慢慢闭合。
“我……”发狂的竹书突然一颤,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刚要阻止,心底的苦劫便再一次响起:
“虚情假意,虚情假意,都是虚情假意,都是虚情假意!”
他猖狂着大笑:“哈哈哈哈,黄泉鬼竹虽可镇邪,但墨崽子们又岂能知道,鬼竹之下必有黄泉,而儒修祭鬼,黄泉必现……”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言。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
一步踏过,叶元竟然出现在了一处私塾之内,圣人像,双鹿图,一切都与阿晋哥上的私塾一样。
“是梦吗?”叶元抚摸着眼前的桌椅,这曾是他多少次梦里都不敢想象的画面。
“你好,我叫灵桓。”
“灵桓?”叶元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的说:“你是灵桓夫子?”
“哈哈,你好会说话,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今天才入私塾,但我灵桓注定会成为大华皇朝最伟大的夫子之一。”
“你吹牛!”
不知何时,又有一个孩童凑了上来,他举着小拳头,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我陆九渊才会是这大华最顶级的夫子。”
“你胡说,我才是。”
“我就是!”
看着两个几乎要打起来的孩童,叶元霸气的上前,然后一把将他们二人同时推倒,并骄傲的说:
“你们不用争了,因为你们说的人有且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什么,你。”
“就凭你。”
“对,就是我。”
“……”
于是,原本的二人对战立刻变成了三英对打,可他们还没分出个胜负。
嗙嗙嗙~嗙嗙嗙~
夫子的戒尺重重的敲在了木桌上:“你们三个新人第一天上课就扭打在一起成和体统,通通给我站着听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沉寂的其他孩子突然开始放声大笑,爽朗的声音就像是雨天里击打芭蕉叶的声音,清脆而纯净。
“略略略~”
听到同学们的嘲笑,灵桓和陆九渊不仅没有因此羞愧,反而冲着众人吐起了舌头,那份骨子里的自信由然而出。
“开始上课。”
夫子的眼睛仿佛被那岁月的白眉遮住,他盘腿而坐,浊音由发,沧桑的脑袋跟着音节摆动: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结,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尽己之心曰忠,推己及人曰恕,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书舍外的柳树黄了绿,绿了黄,当年的三英竟然成了最好的朋友。
突然一个下午,陆九渊意外的旷课了,那天风狂雨急,那天气冷身寒。
“叶元,你知道陆九渊去哪了吗?”
“我问过夫子,他不肯说,只是摇头叹息。”
“这小子居然敢旷课,他难道不知道道贵在持吗,苟日新,日日新,他今天没来肯定会拉下课程。
下次考试,我若是因此胜了他,那他肯定不服,不行,我必须要去给他补课,我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灵桓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担忧,于是,他折下一片芭蕉顶在头上,义无反顾向着大雨中冲去。
“等等我,等等我!”
叶元早已忘了这不过是竹书的苦劫而已,眼前的一切皆如梦幻泡影。
因此,早已将陆九渊当成挚友的他,也顶着芭蕉冲入了暴雨磅礴之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两个孩子淋着大雨,出于对挚友的关切,他们一边冒雨前行,他们一边恢宏歌唱。
陆九渊家不远,二人早已去过无数次,转过青石桥,路口的第一家便是。
可是,当兴奋的二人丢弃碍眼的芭蕉,正要欣赏云销雨霁的阳光时,一面面白幡仿佛将太阳再一次收走。
而挂堂的白布更是将二人的心房击碎:“稚子陆九渊!”
“怎么可能,九渊他……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