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王墨云临因谋逆被赐了毒酒,同一天,深居皇宫的淑妃在佛堂诵经时突发心悸,不治而亡。
不少官员被罢官判罪,朝堂更换了一批新晋官员。
一场蓄谋持久的内乱被平定了,皇宫众人却没有任何喜悦。
五胞胎被宣王妃带去了兰府,墨云策和盛轩帝在各自的书房里发呆。
芮锦希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望着沙盘一动不动的墨云策身边。
“淑妃的后事都已安顿好了。”
墨云策回神,“辛苦了!”
芮锦希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过去,“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好受,可你必须打起精神来。西北和紫南国边境还有战事。”
墨云临短暂的生命里,前二十年活得窝里窝囊的,后面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让他的心膨胀起来。有了不该有的欲望,落了个莫大的失望。
最后让自己有了不该有的妄想的,恶从胆边生,做出将自己送上死路的事情。
墨云策不是没有想过提前将墨云临的谋算遏制在摇篮里,但是经过几番试探,发现墨云临早已活在自己的执念中,根本不会放弃。
墨云临会有今天的下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也有盛轩帝和墨云策的无奈。
“父皇和你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芮锦希轻声的安抚着,墨云策叹口气,摸摸芮锦希的发顶,“我没事,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人心叵测。”
墨云策让自己打起精神,开始研究西北和东北的战事。
靖王府。
距离中秋那夜已经好多天了,府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奴仆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走路更是踮着脚尖。
靖王自那晚回来就将自己宿在书房里,没有和靖王妃说过一句话。
墨云柏兄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妃,每日里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大哥,我快窒息了。”墨云旭的语气很哀怨。
墨灵珊更是夸张的张大嘴巴拼命的呼吸,“大哥,我要喘不上气了。”
身为长子的墨云柏愁的眉头紧锁,他不知道该如何劝父王,也不想面对母妃。
他此时此刻特别羡慕自己的二弟,墨云奇留在了西北,不用面对此刻的窘迫。
墨云旭突然说道:“今天应该是柴府满门抄斩的日子了吧?”
他对建业侯府的感情并不深刻,对于助纣为虐的大舅父,存有恨意。
“你说什么?满门抄斩?”
靖王妃的声音突然响起,墨云柏兄妹疑惑的看向她。
这几日不仅靖王没有出过书房的门,就是靖王妃也没有踏出过她的院子。
此时看到她,眼窝深陷,面色灰白,短短几日,便廋的脱了相,原本的一头黑发白了许多,乱糟糟的披散在肩背上。
靖王妃像只鬼魅一样的出现,吓的墨灵珊摔到了地上。
墨云柏吸口气,对母妃会变成这样的模样,虽觉得心痛,却没有理会。
他弯腰扶起墨灵珊,轻声的安抚,“莫怕,大哥在此。”
墨云旭以为母亲安抚小妹,可没想到她再张口问的还是柴府。
“您没看到小妹被吓着了吗?”
“你告诉我柴府怎么了?”
靖王妃仍旧坚持着自己的问题。
墨云旭恼怒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小妹吗?你可有为我们想过?”
靖王妃仍是无动于衷。
墨云旭气愤道:“侯府今日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满门抄斩!靖王妃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呆呆的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她怎么到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她怎么能对我们视而无睹。”
墨云旭抱怨,“她只关心柴府的人,那我们呢?她可有想过我们要怎样面对京城的人,我们怎样面对皇伯、太子哥哥?”
墨灵珊放声痛哭,墨云柏不住的叹气,这日子何时是头啊?
老管家站在书房外面,向靖王汇报了刚才的事情,期待靖王能够走出书房,可是等了半天,房内没有丝毫动静。
这日午时,仆妇给靖王妃送午饭,才发现她早已吊死在房梁上,身体僵硬。
墨云旭看着生母的尸体,满腔恨意。
“她宁愿死,都不愿意照顾我们。我恨她!”
墨云旭拒绝为柴氏穿麻戴孝,墨云柏无奈。
终于从书房走出来的靖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柴氏的尸首。
“不管他做错什么,始终是你们的生母,该有的体面,你们要给的。”
晚上守灵,墨云柏怕灵珊身体受不住,让人将她带回去休息,墨云旭虽然满心不愿,但他将靖王的话听了进去,跪在灵堂前沉默不语。
半夜,靖王将所有人撵了出去,独自一人守着柴氏的棺椁,喃喃细语。
墨云柏看着父王沧桑孤寂的身影,很想问问母妃可曾后悔。
因为自己的误会,妒忌成恨,最终造成悲剧。
柴氏是戴罪之人,葬礼很简单,草草的下了葬。
三日后,靖王入宫请辞。
“臣愿终身驻守西北,为皇上保一方安宁。”
盛轩帝沉默的看着靖王,片刻后,沉痛的说道:“不能留在京城吗?你我兄弟这些年来聚少离多,留在京城做伴不好吗?”
“皇兄,西北不安定,我放心不下。臣弟还未到颐养天年的时候,待臣到了垂暮之年,牙齿脱落,头发稀疏,再不能上马时,定会回来与皇兄作伴。”
兰如瑜泪流满面,“宏奕,再有两年,灵珊就该议亲了,让她留在京城吧。我会视如己出的待他。”
靖王喉咙微动,哽咽了一下,“还是去西北吧,在那里找个年轻将领,安稳度过一生便是。”
他们心里都明白,即便有皇上皇后护着墨灵珊,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京城人愿意娶她。
若是拖个五六年,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已过,更不好找。
莫说是墨灵珊,就是云柏和云奇的婚事都得再拖三年。
都是柴氏做的孽啊!
靖王说是去驻守西北,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举家迁移了。
这一走,恐怕再难相见。
盛轩帝站在城门楼上,望着远去的队伍,大声的喊道:“宏奕,朕等你回来。”
马背上的靖王身心微微晃动,抬起手臂挥了挥手,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