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冉被看见那个嫁衣女鬼的脸,不由得一愣。按理说昨晚的婚礼应该是发生在这荒村的最后一件事,她哥哥的婚礼,她再怎么说也不会穿上嫁衣的。
“冯琪琪……”陈小冉犹豫着开口,不料,她话音刚落,那些围成圈的女鬼都转向了她。
她们瞪大了眼睛,青黑色的脸庞流淌着血泪。
冯琪琪朝她迈进一步,陈小冉下意识地后退。没退几步,她猛地意识到冯琪琪的身形和步伐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那天晚上在窗外摇铃的女人。
“不要多管闲事。”
阴森恐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钻入陈小冉的耳朵,侵入她的大脑,让她头皮发麻。
手无寸铁的陈小冉不敢上前,她站在洞口,眼看着冯琪琪走回了圈中。随后,那些女鬼都转了回去,面向魏然和那具骨架。
还在洞中的楚柒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仿佛突然失了魂了魏然,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叫醒她。
紧接着,陈小冉看到了令人脊背发凉的一幕。十几个红衣女鬼同时跪下,朝着圆心——也就是魏然和骨架所在的地方,俯下身体,虔诚地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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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然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发生了变幻,小孩像是长大了一点,应该是上小学了。
“瑶瑶、琪琪,笑得开心点。”拿着傻瓜相机的女人对她说道,冯琪琪搂着小孩的肩膀,两人相视,嬉笑了一会。
傻瓜相机发出了快门的“咔嚓”声,两个女孩的笑容定格在了这一刻。
有一天,几辆警车停在了小孩家门口。
晚上,冯琪琪抱着小孩哭的伤心。
冯琪琪说,她妈妈被警察带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孩看见,那个好像隔壁阿姨的人就坐在冯琪琪身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但她却毫无感觉。
又一天,小孩已经上初中了,冯琪琪背着一个包袱。
她说她要去城里打工了,她还说,她真的好想她妈妈,但她知道自己不配去打扰她。
好像隔壁阿姨的女人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表情。
她再也没见过冯琪琪,或者说再也没能见到冯琪琪。
又一天,小孩已经要去县里上高中了,小孩拿着县城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在父母眼前晃了一遍又一遍。
像隔壁阿姨的女人笑着,对她说恭喜。
又一天,小孩的父母出门去上课了,小孩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父母也早已不会把大门锁上。
一个男人闯进了她的家门。
小孩认识那个男人,是村里的一个叔叔。男人粗暴地把小孩推到床上,脱下了她的衣服。
小孩不断地挣扎,但无济于事。男人的手好像铁钳,小孩怎么也挣脱不开。
挣扎中,小孩看到那个好像隔壁阿姨的女人,一下一下砸着男人的后背。但每一下,都会穿透男人的身体,每一下都无济于事。
小孩在哭,女人也在哭,只有男人在笑。
还是那一天,小孩从储物间找到了一瓶农药。喝了下去。
记忆戛然而止,魏然猛地睁开眼睛,眼泪早已流了满脸。
哪有什么考出大山的女孩,有的只是死在高中一个平凡周末的瑶瑶。
看着面前躺着的白骨,魏然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总是凭空出现在瑶瑶家里,但她好像并不是冯琪琪的母亲,甚至,冯琪琪的母亲应该还活着。
恍惚间,她看见周围全都是穿着嫁衣的女人,魏然来不及害怕,迅速从一圈人中分辨着。不幸的是,她看见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冯琪琪身边,看着魏然。
为什么?冯琪琪的妈妈不是被救出去了吗?魏然的手有些颤抖,而且瑶瑶并不在这群鬼之中,瑶瑶去哪了?
“帮帮我们。”
冯琪琪的声音传入魏然的耳朵,魏然愣了一下,抬起头。
“怎么帮?”
“我们的怨气不够,你有办法把我们炼化成厉鬼,我们要亲自报仇。”
魏然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
紧接着,所有的女鬼齐刷刷地跪下,俯下身,虔诚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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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然机械般站起了身,爬出了砸出的大洞。在陈小冉震惊的目光下,她揭下了墙壁以及门窗上的黄符。
楚柒从洞里出来,见魏然的举动以为她被恶鬼附身,连忙上前去阻止她。
“你们……你们去旁边那个房间吧。”魏然把所有的黄符递给楚柒,“把黄符贴道那边的墙壁和门窗上,不要过来。”
“你要干什么?”陈小冉惊讶地问道。
“受朋友所托,完成她的心愿。”魏然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说道。
“会不会和副本进程冲突?”陈小冉继续问道。
“我有分寸。”魏然回答。陈小冉见状,也只好和楚柒一起到另外的房间,把这里的空间留给魏然。
两人走后,魏然拿出朱砂,翻开符篆法阵大全里的禁术一篇,找到炼化厉鬼的法阵后,回到了洞里。
她咬破手指,以血液混合着朱砂,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画出一个巨大的法阵。
指尖的刺痛一下一下地质问着她的理智,炼化厉鬼,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有违天理,但是,不这样做,她们要怎么复仇?
法阵完成了最后一笔,法阵发出血红色的光芒。被围绕在血红色法阵里的众鬼的面容逐渐地扭曲起来,四肢也开始痉挛、扭曲,嘴巴张大发出尖啸。
魏然站定在法阵中央,尽管周围的声响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她也不为所动。
女鬼的指甲不断变长,呈现出刺眼的血红,头发不断生长,从肩到腰到脚踝,最后拖在地上,牙齿变得尖锐,露在嘴巴外面。
“去吧。”魏然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所有的女鬼夺门而出。
一时间,惨叫声从村子的四面八方传来,不绝于耳。
魏然深呼吸了一口,从洞中爬了出来,拍打掉身上的灰尘,又看了一眼楚柒和陈小冉所在的房间的方位,最终决定推门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只是她的手刚放在的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她就觉得后脖颈像是被敲了一下,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