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妙娥从未对她有这般疾言厉色过,陈婉娇委屈地捂着脸:“娘……”
“娇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知为什么自从你出生,我都请了名师教导,只是为了让你一鸣惊人,可你怎么做的,受了一点挫折就受不了,而且还这般不懂规矩,得罪了那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若给你穿小鞋,你可怎么办?”
陈婉娇擦掉了眼泪,面露坚毅之色,别过头哽咽:“娇儿自然知道,母亲疼我,请老师教导,是为了让我嫁给一个好人家,可她陈婉仪凭什么比我嫁得还要好。”
“娇儿,勇冠侯世子也差不了哪里去,你如今要做的并不是在这里发脾气,而是想着怎么去笼络你未来夫君的心。”
陈婉娇还带着些倔强,压下对李存孝的一丝涟漪:“娘,可父亲说他们家都是泥腿子。”
“这你还能不知道,是不是泥腿子,你父亲现在怕是巴不得和勇冠侯扯上关系呢。”做为陈敬德的枕边人,从只言片语之间都能把他心里的事情知道个清楚。
她摸了摸陈婉娇的头:“娇儿,你大哥一直和我不亲近,咱们娘俩,以后可就要靠你了。”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不是还有父亲吗?”
“你父亲现在对那个冯姨娘痴迷的紧,哪里还能看得到我半分,这几日只有需要银钱的时候才会找我,晚上都歇在了贱人那里。”
“娘,我还是不大乐意,凭什么陈婉仪比我嫁得好,自从她回了府,处处压我一头,我恨她。”陈婉娇沉声道。
杜妙娥皱起眉头,拍了拍她的手:“冯烟儿那个贱人应该也是她找来的帮手,我也着实恨她。”
“那娘为何不动手?”陈婉娇疑惑的问。
杜妙娥眉间的纹路舒展开来:“咱们小打小闹已经对付不了她了,咱们得等机会行事。”
“如今老夫人对她宠爱,每日都要见她,她不仅有周氏留下来的财产,又得了这么好的婚事,你父亲现在也不敢拿她如何,咱们这个时候上赶着去,不正好给了她筏子对付我们?”
陈婉娇跺了跺脚,恨恨的道:“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
“娇儿,勇冠侯是边关大将,断不可能在京中待许多时日,待过了年,定是会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你现在除了每日绣嫁衣,还要想法子得了世子的欢心,其他的都交由娘来处置。”
“可是娘,我不想罗妈妈来教我规矩。”
“娘会告诉你父亲。”
这厢陈婉娇听了杜姨娘的话绞尽脑汁想怎么能得了李存孝的欢心。
那厢勇冠侯府接了圣旨,吴氏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她看了看身旁生得牛高马大的李长庆。
也不言语,待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她才道:“夫君,那二姑娘?”
勇冠侯心中也是恼火,平白无故的被瑞王插了一脚,摆了摆手:“都是陈府的姑娘,也不一定会差了多少。”
吴氏眼睛微眯,陈婉娇杜妙娥的女儿能是个什么好货色。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上京,家家户户皆烹茶赏雪,好不惬意,只有陈府冷清得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这个档口陈敬德发了怒,让杜妙娥吐出了不少她之前贪墨的银钱,总算把铺子里伙计的银钱给发了。
可周蓝玉去世,他不是个懂经营的,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那黄白之物怕是会俗气。
铺子之后也会难以为继,只能贱卖出去。
筹谋了这么久,杜妙娥捧着府中一堆账本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招来赵婆子吩咐一声,那婆子只得抖着身子:“姨娘,这怕是不妥……”
陈敬德焦头烂额,杜姨娘却是用低价把陈府的铺子给一一买了下来。
卖铺子这么大的事,老夫人不可能不知,她看着陈婉仪叹了一口气。
“婉仪,你交出了账本,是真的不打算再管陈府了吗?”
陈婉仪往茶炉里注了水,笑意盈盈道:“祖母,陈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孙女自然是知晓的。”
“你的意思还是会管一二,不过你父亲这下子是没有法子,拿不出银钱,尽出昏招,居然把铺子卖了个干净,依我的意思你用你母亲留的银钱把家里的铺子给买下来,就算以后留着做陪嫁也好,也比贱卖给旁人强一些。”
陈婉仪动作微顿,又专注的烹茶,端在老夫人跟前,也只是让她稍安勿躁。
待绿裳掀开帘子进来,才道:“家里的铺子被谁买去了?”
绿裳对着老夫人行了礼才说:“奴婢去晚了一步,铺子已经被旁人给买走了,而且几十家铺子都是一个东家。”
老夫人失手打翻了茶盏,一脸不可置信:“谁这么大的手笔,这是要针对咱们府上啊。”
绿裳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这就是东家的名字,奴婢已经打听了,他住在西市的帽儿胡同。”
老夫人眸色精明,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帽儿胡同的人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那么多间铺子,你还查到了什么?”
“他和府上的杜姨娘有联系。”
老夫人脸色倏地就不好看起来,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她就知道这事是杜妙娥干的。
愠怒道:“这个贱人把陈府掏空,又干出这种事来,这是想做什么?”
“去,等老大回来,让他和那贱人一起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怎么解释。”
陈婉仪替老夫人顺着气:“祖母莫要动气,对身子可不好。”
老夫人眸中有了些许泪意,她拍了拍陈婉仪的手:“这个府上除了你可没人在乎我的身子会如何。”
“父亲还是在意的。”陈婉仪轻声安慰。
不过这话又让老夫人想到什么,一时有些头疼,陈婉仪温婉的道:“祖母这是又头疼了,孙女这就去给您煎药。”
待她一走,罗妈妈为老夫人按着额头:“大姑娘还真是孝顺,每日皆是如此,也没有谁能做得比她更好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了陈敬德那个糟心的妾室,合着眼帘,“老身若再是不管,怕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