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对这个话题有些招架不住。
叫妤姐姐?那也太亲密了些,还有些腻歪,腻歪到若是云疏妤在近前,他会又忍不住对她的小脸再咬几口的程度。
他转移话题道,“师姐想让我晚上用玉佩传信,为何不明说呢?”
“殿下不是说不怕坏了名节吗?更何况是在寝殿前。”
云疏妤收起了先前娇软的作态,“本宫就想考考你,考考我的驸马对本宫的了解程度。”
杜衡叹了口气,反驳道,“在下还不是驸马,是不是考核的早了一些?”
云疏妤不开心了,“怎么以前本宫叫阿衡驸马,驸马就不反驳呢?你现在就是本宫的驸马!”
“是不是我不在阿衡近前,阿衡就不乖了?”
杜衡怔了怔,她是把他当成了小皇帝云兆吗?前半句倒像是平时娇蛮任性我行我素的长公主殿下,后半句怎么就一副长姐的口吻。
但杜衡表面还是顺着云疏妤,毕恭毕敬的应了声,
“自是不敢。”
心里头却是恶向胆边生。
今天刚刚欺负过云疏妤,把人吓得在他怀里不敢闹腾,杜衡就有些食髓知味。
现在见她现在这般娇蛮作态,就又想欺负她了,就像今天下午在书院的楼梯上那般欺负她,让她再也不敢自居长辈,用这种大姐姐的口气和他说话!
杜衡继续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
“我师尊既然在殿下出生前就离开大洛了,那殿下和我家师尊是在哪里重逢相认的呢?”
聊到正事,云疏妤也就没有再逗杜衡了。
“我前些年一直在道宗天云宫修行,有一日师尊告诉我有人来找我寻亲了,我原以为会是我父皇来探望我,后来又觉得可笑,我父皇一门心思全在朝政上,怎么可能来寻我。”
“我跟着师尊出去见了人才知道是皇叔,他主动拿着皇家的信物上门来寻我了。”
云疏妤讲到云天奕顿了顿,接着说道,
“皇叔他人很好,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待我就像亲女儿一般。”
“可皇叔毕竟还是若仙阁掌门,事务繁忙,待了一段时间就得走了,但之后他就经常传书信和各种新奇的物事给我。”
杜衡听的眉头一跳,那什么新奇物事不会就是他经常不见的一些小玩意儿吧?
云天奕老和他说丢就丢了,莫不是他自个顺走了?
“可惜我已经好久没有与皇叔传信了,也不知...”
杜衡想过皇家无情,没想到云天澜这父亲当的居然还不如云天奕这二叔,心中有些哀叹。
“师姐...我师尊他,兴许住处还留了什么重要的物件,等下次回山我带给你。”
云天奕其实哪里有留下什么东西,他仙去以后,玄幽峰里他的住处就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了,杜衡是打算着自己鼓捣些小玩意儿以后送给云疏妤,也好让她留些念想。
未曾想云疏妤却没什么伤心之色。
她轻笑着,“师弟下次回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咯,我可不会轻易放师弟回山的!”
“还是等皇叔下次给我传信吧。”
“啊?”
杜衡心里头毫不意外她想绑着他,更意外的是云天奕的再次传信。
闹鬼吗这是...
“阿衡惊讶什么?”
云疏妤停顿了一下,“哦..我忘记与你说了,皇叔并没有死,他仙去是真的仙去了,皇叔与我说他只是要突破了,为了寻机缘要模拟仙人归去之意。”
“他还说若仙阁的事务太忙了,他有些心烦,索性借此机会休息一阵,想来这么些时日过去,现在应该是云游到南海去了吧?”
杜衡半晌说不出来话。
倒像是他那性子跳脱的师尊能干的出来的事情...真是为老不尊,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要耍着这些后辈玩,也不知道叶师叔知不知情。
杜衡之前就觉得云天奕人没得很是蹊跷,前一个月还活蹦乱跳的,突然就说自己寿元已尽了。
特么的老东西...害我真为他伤心这么久。
诶..其实也没多久,披麻戴孝三天,之后该吃吃该喝喝。
杜衡想起这些也有些心虚,收敛了怒意。
“多谢师姐告诉我这些。”
云疏妤掩嘴娇笑,“阿衡还是先帮皇叔再瞒些时日吧,不然皇叔下次回若仙阁可能就出不来了。”
杜衡“嗯”了一声,感觉全身有些无力。
“那师姐知道为何我师尊会特意回大洛收我为徒吗?按理说他都那么久没回大洛了,怎么会一时兴起呢?还收了我之后,就马上回师门了。”
“师姐也不知情...皇叔也瞒了我许多的事情。”
杜衡一想也是,他那师尊藏的心思可太多了。
他这婚约说不准还是云天奕授意的,杜衡越想越觉得是如此,那老家伙肯定是此前就和师叔串通好了通过气了吧?不然云疏妤说的大洛皇室和若仙阁的联姻约定是怎么来的?
所以自家师尊把自己特意弄回大洛,就是为了给长公主殿下当夫婿吗?还是只是让他给皇室打下手?
这一桩买卖,杜衡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赚了谁亏了。
他迟疑着,
“那..我们两个此次的婚约,我师尊可有插手。”
勾玉玉佩的那一头的云疏妤静默了片刻。
“皇叔其实还不知道此事,是..是我自作主张的。”
云疏妤想着,自己可没有骗人。
他说的是此次的婚约嘛,那此次确实是自己心血来潮,主动递书信要的人嘛。
“那..果然我们的婚事,还是假婚约吧?”杜衡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
云疏妤咬了咬下唇,“是也不是。”
杜衡得到的还是那个答复,他不太满意。
分明就是两边合谋的假婚约嘛,有什么不是的呢?
若是说云疏妤的意思是,她会对前来应婚的人假戏真做的话..
杜衡思绪至此,一时难以抑制心头的微恼。
“如果我师门不是送我来,那殿下也会与另一个若仙阁的男子,如此这般...” 亲近吗?
杜衡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他竟在意起这些来了,就好像是在向云疏妤要个说法解释什么的。
杜衡后几个字欲言又止,云疏妤蕙质兰心又心思敏捷,自然察觉到了她家驸马这是在为她钻牛角尖,吃干醋了。
她心中不禁窃喜,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弯成月牙,轻启朱唇道。
“阿衡..你离玉佩近一些好不好?”
“嗯..把耳朵贴玉佩近一些。”
杜衡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云疏妤想做什么,还是依言照做了。
“贴近了。”
“阿衡真的贴近了哦?我等下要说的话很重要,所以会小声一些,不可以让其他人听见,阿衡知道吗?”
“嗯..”
云疏妤反复确认了之后,将朱唇贴在玉佩旁,轻柔细语的说了起来。
“本宫递给叶前辈的书信中所说的是,本宫因为朝堂大臣的压力逼迫,向若仙阁求助,求一位修士当驸马,也说明了确实是寻挡箭牌做假婚约。”
“但其实,本宫如今在朝堂上根本无惧那些人用繁文缛节逼迫本宫的人生大事。”
她在朝堂上倨傲独尊又凛然威严不容侵犯,压根就不怎么把那些老家伙的话当回事儿。
“本宫只是..只是听皇叔提你提的多了,知道皇叔的徒弟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回这洛都五载,待了五年闷都闷乏了,无趣的很。”
“就是想借机想见见你嘛。”
“若来的人不是你,那本宫自然是不会见他,后面寻个由头把婚事退了就好了,毕竟是假婚约,也好行事嘛...”
云疏妤因云天奕递给她的信里经常提到杜衡,虽然都是一些抱怨他怎么样怎么样惫懒不思进取的话,可话里话外都是不掩饰的欣赏。
她自己听着杜衡的事迹也起了心思,心头对着杜衡有不自觉的好感,但是又抹不开面子直接要人,所以就用云天奕的由头曲线救国,反正是自家皇叔,她早前也和人通过气了,跟若仙阁随便编个联姻的借口,人家也不会拒绝。
如果来的人不是杜衡,那婚约就不作数,随便找茬把人赶回去。
也就是说,云疏妤的意思是,如果杜衡是应婚人,那婚事有机会是真的,如果是其他人,那便是百分百的假的。
所有的前脚后手,她早就盘算好了。
最后,云疏妤小声的问了一句。
“阿衡,你,信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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