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汐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电话里中的铃声只响了两声对方就已经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对方满含怒气的声音:“许南汐,你终于记起我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愣了片刻,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对方便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好你个许南汐,你不是为了那个庄宴要和我断绝关系吗?怎么现在又打电话给我?庄宴昨晚才答应你的表白今天就把你甩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许南汐的心中异常地高兴,电话里这个人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想你了。”
“想我?”
对方语气有些惊讶,“你还知道想我啊!啊?你不是再也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吗?难道是你伤心过头了你这才想到我了?”
电话中人叫陆予欢,陆家是京城的暴发户,所以那些个大家族总是见不上他们,唯独许家不同,他们总是告诉许南汐要看一个人是否值得相交不能只看家世背景,品性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她发现陆予欢是一个率真、善良又有趣的人之后,不顾那些其它豪门孩子的反对和她做了朋友。
渐渐地,许南汐脱离了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将陆予欢看成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两人就这么从小学一直到大学。
后来许南汐就一见钟情了庄宴,陆予欢不知道劝了她多少次,可惜自己一次也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过。
她甚至还说出了绝交这种伤人心的话,现在想想陆予欢的眼光是真的狠毒辣,庄宴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一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两人都没有再联系过。
其实当初许南汐也曾经为这段莫名其妙丢掉的友谊而懊悔不已,但是当时自己心里、脑子里装的都是庄宴,便也渐渐地忘了。
重活一世她希望能够挽回那段友谊,毕竟陆予欢是真的为她好,许南汐浅浅一笑:“我是真的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而后是充满思念的愤怒声音:“许南汐,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竟然敢为了庄宴那个臭男人两年多不联系我!咱们是什么关系,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竟然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很生气!你快哄哄我,不然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许南汐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予欢,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我好想你。”
“臭丫头,你现在在哪?”
“我在庄宴这里。”
电话那头的人又炸毛了:“什么?你真的跟那个狗男人在一起了?”
许南汐无奈地笑了笑,“算是吧,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啊?你怎么还是跟他在一起了,我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是屎吗?”
许南汐很高兴,陆予欢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她轻笑了一声,“跟他在一起有别的原因。”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没多久陆予欢问:“别的原因?”
“嗯,我想当面告诉你,你回京城了吗?”
陆予欢傲娇道:“没呐,我后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考完后我立马回来,你给我等着。”
许南汐戏谑地笑了笑,“好的陆大小姐,需要我去接您吗?”
陆予欢的唇角都要上扬到眼角旁了,“好吧,给你这个面子。”
“那你好好考试,不要挂科哦,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嗯,许南汐,我期待和你的见面。” 陆予欢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许南汐觉得那声音让她既安心又高兴。
庄氏财团会议室
坐在主位上的庄宴此刻的思绪早已飞到许南汐那边去了。
想着前世因肺癌去世的许南汐再想想她今天的那几声咳嗽,庄宴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担忧。
和许南汐相爱、结婚的那么多年里,他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许南汐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
再看看自己,不仅没有将许南汐护如至宝,甚至还做了那么多伤她心的事情,他还为了一个了解不深的男人吃许南汐的醋、报复许南汐,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连许南汐的最后一面都不配见到。
会议室中争吵声不断,庄宴越发烦躁起来,冷眼扫视着众人冷声道:“吵够了吗?”
一名发福的中年男人挑衅瞪着他,“这怎么能说是吵呢!我们可是庄氏的老人了,难道没有资格提出自己的意见吗?”
“就是,庄总不过是一个小辈也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男人身旁的一人附和道。
他们对面的一个精明中年人也嗤之以鼻道:“我就说老爷子不能把公司交到一个年轻人身上,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开始搞并购,辰安科技能有什么价值?”
庄宴冷冷道:“还有谁想发表自己的意见?”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众人都无端感到了来自庄宴的压迫感,不知为何他们莫名地开始敬畏主位上的年轻人。
除了刚刚说话的那三个人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庄宴合上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庄氏财团的最重要的一条规定大家没忘吧?”
众人不知道庄宴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情,只有刚刚开口的那三个人忽然紧张起来。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庄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们对庄氏不忠心吗?”
庄宴冷笑一声道:“王总,您该不会不知道您身边的那个李秘书是个商业间谍吧?嗯?是不是沉溺在温柔乡里什么都肯告诉人家?”
那男人急了语无伦次道:“我……你胡说八道,没有这回事。”
庄宴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我已经报警了,你跟警察说去吧。至于李总和赵总你们最近跟有些公司的关系也相当不错,听说还有人送了你们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怎么不让大家长长眼啊?”
“我……我们……”
“行了,闭嘴,我懒得听你们狡辩,关于辰安科技的并购在座的还有什么想法?”
剩下的几名股东纷纷摆手:“我们自然是听总裁的。”
庄宴点点头,“那就谢谢大家支持我,我不会让你们为你们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总裁说的哪里话,您的眼光一向毒辣,我们肯定是相信您的选择。”
“谢谢,今天我手上还有点事先走了,各位请自便。”
“庄总慢走。”
“总裁慢走。”
庄宴轻轻点头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向秘书和助理交代了一些事便驱车赶回了住处。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许南汐的意外死亡,他或许还活在无知无措之中。
如果不是看见了许南汐冰冷的尸体,他或许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是如此深爱着这个人。
回想起初见这个人时的砰然心动以及婚后多年的平淡与幸福,庄宴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竟然如此轻易地丢了她,丢了那个爱他至深的许南汐。
庄宴进到卧室后看到的是正站在窗边发呆的许南汐,此刻的许南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一切,眼睛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瞬间庄宴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许南汐愣了愣,随即眼睛里的深不见底被笑意取代,她勾起嘴角,“你回来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庄宴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头看向她,“因为想你了。”
许南汐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今天的庄宴太过反常了。
不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和曾经的庄宴完全不同,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如果不是前世多年的经历,或许她真会以为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用情至深。
算了,许南汐懒得理会庄宴的改变,反正一年之后两人就会分道扬镳,再见只能是陌生人了。
现在能装的还是继续装一装吧,她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我也想你了。”
听到许南汐的话庄宴用深情的眼神盯着她,“南汐,谢谢你喜欢我, 我真的很爱你,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听着那些并不真实的话语,许南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过完这一年。
可是现实竟然出现了偏差,庄宴比九年前更会说话也更会关心她了,他究竟是装的还是?
上一世的许南汐结局如此悲惨,都是因为爱上了庄宴。
他们两个人一个渣的理所当然,一个蠢到一塌糊涂,既然新生开始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庄宴小心翼翼地试探:“南汐,中午想吃什么?”
许南汐眼底有些复杂,过去都是自己从不嫌烦地问他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现在竟然有些颠倒过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