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蕊身边也带着不少人,她身前有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男一女,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看起来颇有地位。
果然大家纷纷向那两位老人稽首问好,包括司徒霖都向他们请安。
两位老人是沈家现任的家主,女的叫沈云岚、男的叫周唯真,都是圈内名人,主持封邪法阵的事二十多年,在圈内德高望重。
这两位向各位道友回礼,对司徒霖尤其客气,看向他时眼中都流露着欣赏和慈爱。
不过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这就是慕家的慕小乔吧?果然是个没规矩的晚辈,你爹妈离经叛道,你也是个不懂礼数的。”沈老太太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与我妈妈是什么关系,不过都姓沈,应该是一家人吧?我硬着头皮欠身行礼,说了一句“您好。”
她冷哼一声,根本不搭理我,径直从我面前走过。
上山门的这段路很热闹,周围熙熙攘攘上百人,我却如芒刺在背、一个人低头走着。
周围的人要么视我如无物、要么就是嘲讽的目光指指点点。
司徒霖被沈老太太拉着问东问西,无暇顾及我,于是我沉默的跟着大部队慢慢走。
“喂。”沈青蕊走到我身边,冷笑道:“你挺厉害啊,居然去抱司徒霖的大腿,本事不小啊……看来你伺候男人挺有一套的,我得向你学习学习。”
“沈小姐你摆架子也很有一套、我也得向你学习。”我面无表情的回了她一句。
她也不恼,反而带着很有优越感的笑容,看得我心里有些疑惑。
“慕小乔,看来帝君大人挺喜欢你的,指名要你去伺候呢……喏,给你,这是小妙峰天子阁的房卡,帝君大人在里面休息,让我叫你去跟前伺候着。”她把一张圆形的太极双鱼图智能卡悄悄的塞到我手中。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江起云在这里休息?沈青蕊还有他的房卡?
沈青蕊双手抱胸,描画得精致的眼尾带着嘲讽的笑意:“你可得小心点儿,帝君大人这几天……嗯……很累了,懂吗?”
她话语里的信息量太大,我回味了半响,等我回过神来,她早已跟上大部队离开。
我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山门下,手里捏着那太极双鱼图的房卡。
他与沈青蕊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几天了、还很累,现在还指名让我去伺候。
伺候你大爷的!
我抬手将房卡往地上一砸,蹦起来老高,弹到一个弯腰整理植物的小道士脸上。
“哎哟!”他捂着脸,看着地上的房卡、又看看我,问道:“姑娘,您这是发什么脾气呢……小妙峰天子阁的房卡您也敢乱扔,这弄丢了、弄坏了要赔钱的,这张卡工本费就上万了。”
“上万?!”我嘴角抽了抽。
小道士点点头道:“是啊,能住小妙峰天子阁的都是贵客,一夜的房费都是9999……”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抢回这坑爹的房卡。
“……这小妙峰天子阁……在哪儿?”我按捺住心头火,准备找江起云“友好”的讨论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问题。
我是逆来顺受,但仅限于受江起云的气,沈青蕊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来给我气受?
我说不清自己是怒火中烧、还是妒火中烧,昨晚我差点被绑架、他却跟沈青蕊在这里开房?!
小妙峰是给土豪香客们提供的度假之地,一共有好几处建筑群,最豪华的自然是天子阁,在小妙峰的最高处。
这里景色极好、空气清新、郁郁葱葱,古色古香。
我气喘吁吁的来到天子阁的抱元守一间,刷开了门就腿软了,别说发火了,连说话都嫌累。
这里是个大套间,我坐在玄关喘匀了气,往里面走去。
江起云睡在卧房中,那张中式的帷幕大床白纱轻挽,他静静的躺在哪里,阖着双眼、眉头轻蹙。
他说过睡不睡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为什么疲惫成这样?
纵欲过度吗?
我站在他床边,咬牙忍住用枕头砸他的冲动,转身准备去洗手间收拾一下自己邋遢的形象。
“……你去哪儿?”他的声音立刻响起。
“要你管!你继续跟沈青蕊亲热啊,累死了,就叫我来伺候你?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帝?!”我气哼哼的砸上洗手间的门。
我用冷水扑脸,给自己的脑袋降降火,抬头一看,镜子里面江起云抱着双手站在我身后。
“啊!”这家伙是鬼啊!锁门对他根本没用!
他闭口不提沈青蕊,凑过来我耳边嗅了嗅,问道:“你去哪里弄到一身尘土味,还有鬼气和行尸的味道。”
我冷笑了两声:“你帝君大人忙着,当然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江起云眯起眼,眼中浮现淡淡的怒意:“你发烧不在家里躺着休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也知道我发烧?谁把我折腾病了?然后自己跑了?”我的火气也蹭蹭蹭的往上冒。
他皱眉道:“法阵出了问题,我必须赶去指挥沈家的人,不然他们怎么肯拼命出力?”
“是是是,然后指挥了好几天!”我把他的名章从脖子上取下来,拍在他胸口:“你说我在心里喊你,你就会听见?我被人绑架的时候拼命喊你、你听见了吗?你在哪儿我都不知道!这东西还你!”
说罢我又开始摘手上的戒指,那螭龙血戒卡在右手无名指上,我用力扯了几下,骨节卡得通红,还是没能取下来。
一着急、一委屈,眼泪就砸在了手背上。
江起云伸出一只冰凉的手,隔开我的动作,冷冷的问道:“你哭什么?”
我哭什么?
“你既然有沈青蕊伺候了,何必再让她叫我来,看到别人嘲笑我,你很开心?”我心里一阵阵的泛起酸涩,“你们关系那么亲密,何必故意提醒我!就让我装作不知道、让我当个傻子不行吗!!”
我咬着唇,盯着自己的脚尖,眼泪溢出眼眶。
江起云微不可见的一声轻叹,一如两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