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阁一回院落,就看到剩下的几个徒弟都在排排坐着等他。
“师父!”几人向他行礼。霍阁点头,让他们随便坐。
“师父,小师弟他们呢?”你不是去救人了吗?傲无缺不解地问。
霍阁语气有些沉重:“你们小师弟事情闹得太过了,被为师罚去试炼秘境闭关一年。此事不要再提了。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其实是二师弟的事,我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师父,我……我,哎,该怎么说呢?”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快说,莫要吞吞吐吐。”
“师父,他不好意思说吧,就让我来转述吧。”于若蕊轻笑看向白仙濯,白仙濯点点头后,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白家跟田家是世交,白仙濯自小便与田希希订下了婚约,但是白仙濯对田希希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把人当妹妹看待。田希希每次跟他撒娇什么的,他都觉得很别扭。这一来二去的,田希希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就想解除婚约,白仙濯当时也答应了。结果昨日人田家来送还定亲信物了,白仙濯又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事太过于绝情,太不应该了。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去缠着人家小姑娘,被田希希给骂了,还差点被田子况揍了一顿。都这样了,白仙濯还不死心,非要去跟田希希道歉。
于若蕊最后总结:“师父,我们知道这件事后,就把他拉回来了。怎么说他都不听,魔怔了一样。”
怎么是自己觉得最棘手的感情之事?霍阁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摆摆手:“仙濯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下一句是什么来着?算了,反正你知道这个意思就行。”
白仙濯羞愧地低下头来:“师父,我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不可取,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自己亏欠她许多,总想着要补偿她。”
“二师兄,以我们女孩子的心思来说吧,以前田希希喜欢你,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有值得她欣赏的地方,”于若蕊说这话的时候还暗戳戳地瞪了傲无缺一眼,倒是把看戏的白半夏吓了一跳,差点又扯了一把胡子下来。见傲无缺无动于衷,她暗暗咬了咬牙,“如今,时过境迁,人家女孩子已经转变心思,不再一心喜欢你了,你却去死缠烂打。这行为,说不好听的,恶心。”
“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甘心。”白仙濯非常苦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其实我很明白这样的行为不妥当,但自己就是跟中邪了一样。”听得于若蕊暗暗地撇嘴。
“不对,小子,你问问他最近是不是把田家的定亲信物随身带着了?”白半夏飘在白仙濯的额前,若有所思。傲无缺看他有办法,就一一照说了。
白仙濯惊讶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双凤还珠的玉佩来,玉佩整体呈火红颜色,触手温暖,居然还是一块暖玉。他解释:“这块玉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当初我娘特意选它作为定亲之物,以示看重。”
“还一个惑心阵,看来我们问剑峰又被人阴了啊,好好好!”霍阁接过玉佩,怒极反笑,直接捏碎了玉佩上的阵法,丢还给白仙濯。
白仙濯也感觉自己突然头脑清醒了许多,更为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
“仙濯你也不必为此羞愧,这是一种痴男怨女用来迷惑他人的阵法,中招了以后,会对布阵之人死心塌地,死缠烂打。”霍阁长叹,“你们要是好好练功,也不至于被这些腌臜手段迷惑心神。”
于若蕊歪头看他:“师父,你怎么会知道这种阵法的?”看你也不是喜欢这花前月下才子佳人戏码的人。
霍阁略僵硬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把他们赶回去修炼。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阵法,当然是当年自己去了解过了。
霍阁被师父关禁闭四年后,接到了宗莹莹来拜访的消息。他违抗师命,从密室中逃了出来。
“霍阁,好久不见啊!”她坐在古松上,抬手去摘旁边的松塔,摘到松塔后,又把松子一颗一颗地剥出来。她一边剥松子,一边哼着古老的调子,双腿在树干上晃呀晃。
霍阁直接飞身而上,也坐在她旁边:“你怎么了?”他好像能感受到离别的气息。
她把松子递给他,示意他吃:“尝尝,你们天衍宗松子也格外香。”待霍阁接过松子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细屑,这才继续说:“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一趟,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来看望你这个老朋友呢。哇,可以啊,霍阁,才几年不见,你功力涨得这么快了!”
他没有被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语言影响,而是凝重地看着她身上倒退的修为:“你呢,这身修为是什么情况?”看她还想要狡辩,他直接抓住她的手搭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你的经脉受损成这样,你还敢到处乱跑?”她的经脉碎得不成样,身上的灵力在流失,虽然很缓慢,但怎么也止不住。
“嗨,这算什么呀!”她一脸平静,却丝毫没有为身上的痛楚而烦恼,反而安慰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过段时间就会好了。霍阁你可别皱眉,变成老古板可就不好玩了。我啊,还是比较喜欢你有傻乎乎的样子。”一看就很好骗。
霍阁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不好意思地撇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你怎么越来越口蜜腹剑了?”
“是甜言蜜语啦!”宗莹莹笑得直抽抽,“果然还是那个饱读诗书的少年郎!哎哎哎,君子可不能动手动脚的啊,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霍阁只好收起蠢蠢欲动的双手,坐了回去:“你不会是特意来见我的吧?”要不是他跑了出来,这个小祖宗可能又不知道跑哪个角落浪去了。
“当然是啊,好吧好吧,我承认,本来是找东方大师的,”她从树上一跃而下,“顺道来看看你。”
她唤来自己那头雪白的大狐狸坐骑,一跃而上,把剑穗抛给霍阁,潇洒一笑:“霍阁,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没等霍阁说什么,那头狐狸便带着她从山峰处跃下,冲进了茫茫云海,与云海融为一体。
夕阳的暖光把云海照得黄澄澄的,那头狐狸就这么带着她,迎着夕阳离去。
此后经年,再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