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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间大法(1 / 1)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单敏每次回想都会头痛欲裂。她爹娘没了,连拼了命去救她的宗岁珩也没了。

这世上,剩她一人,茕茕孓立。

救她起来,是自称洛都宁王的部下。他们护送宁王夫妇回洛都,发现前面有修士违背修仙界条约公然在小镇上空斗法,导致生命涂炭。宁王派他们过来救助幸存者,整个地界找了一遍,他们只发现了漂浮在河道里的单敏。

“……”小姑娘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扑灭大火,一场异火下,尸骨无存。她连自己爹娘的骨灰,最后放在怀里的那点都没守住。

搜救的部下见小女孩直愣愣地看着河道,忍不住心疼,跑过去安慰她:“没事了,都过去了。”

单敏想问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早点来也许宗岁珩就不会被河道冲走了,再早点来也许她的爹娘就不会死了。话到嘴边,她想起来爹爹教过自己的,不能把责任推给他人。爹娘不在了,以后再也不会给她讲道理了,所以她要听话。

她想请他们帮忙再找一找宗岁珩,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嚎叫。她焦急地拉着他们往河道去,比手画脚希望他们能懂自己的意思。

部下们茫然地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小女孩,不知所措。

小女孩祈求地看着他们,豆大的泪珠流下,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受伤小兽的呜咽。

晚上的桃花镇,越来越安静了,单敏抱膝坐在河道旁。风从河面吹来,抚过她枯黄的头发。她怔然看着几只萤火虫晃晃悠悠地飞来,绕着她飞了几圈,又晃晃悠悠飞走了。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好像看到了爹爹和娘亲在跟她挥手告别。

“我的乖囡,对不起,爹娘该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追过去,想叫他们不要走,可他们的影子却慢慢淡去了,

“爹爹,娘,不要!”激动之下,她终于能发出声音。她扑向父母的影子,却扑了个空,反而撞进一片白雾。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

“何人闯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以不符合他年龄的身手翻滚出来,稳稳地停在单敏跟前。单敏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用手随便一抹,紧张地看着这个怪老头。

只见怪老头掐指一算,突然手舞足蹈,绕着单敏转圈,一遍跳一边念念有词:“老道困在这里已二十个寒暑,第一次见到活人。你这女娃,根骨不错,跟老道有师徒缘分。”

他背着手,高深莫测地看向单敏,问她:“老道乃衍天宗天命师东方回雪,你可愿拜老道为师?”

单敏直愣愣地看着他,摇摇头。

东方回雪叹气,指点她:“你爹娘之死牵扯甚深,此乃窥视天命之事,老道不能细说。但你若是学了老道的本事,便有一番大造化。”

“学、学什么?”小女孩发出干涩的声音。

“你又不是老道的徒弟,老道不说,哎,就不说。”东方回雪有意逗弄小女孩。

小女孩倒也通透,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并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师父!”

“好,好,好!”东方回雪让小女孩起来,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循循善导地说,“你尘缘未了,为师如今被困汐海,无法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等会儿为师会把窥天命的秘法传于你,本门秘法无法向他人道出。”

说罢,一道法诀打向单敏,术法被一股脑塞进她的脑海并封存起来,小女孩承受不住术法灌注的痛苦,昏迷了过去。

“你现在过于弱小,切记不要急功急进,时机到了,你自然会领悟本门秘法之精髓。”白雾渐渐淡去,老头的身影也随之不见了。

良久,单敏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宁王他们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想来应该是宁王部下巡逻的时候发现自己,把自己送了回来。

她忍住头痛,走出帐篷。帐篷建在桃花镇唯一一座山的山腰,这里没有遭受异火摧残,依旧桃花灼灼。她仰头看旁边高大的桃树,桃树随风摇曳,落英缤纷。几片粉红花瓣飘飘荡荡,也落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好似也有那么一棵树,宗岁珩在树上笑,她在树下哭,然后爹娘过来了。娘亲拿出手帕,温柔地给她把小花脸擦干净。爹爹拿起桃枝作势要抽宗岁珩,宗岁珩吓得往树上蹿得更高了,把桃花踩的得簌簌落下。

单敏伸手接住一片飘荡的花瓣,轻轻地说:“爹爹,娘亲,小敏一定能找到他的,对吧?”

单敏去向宁王夫妇道谢,他们准备回洛都了。临行前,宁王妃问这个身穿缟素的女孩要不要随他们回去。

不过几天的功夫,曾经珠圆玉润的小女孩憔悴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了。她语气很坚毅:“谢谢王妃,只是这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和乡亲们,我想留下来尽尽孝。”她也想等等看,说不定宗岁珩没事,很快就会回来这里找她了呢。

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小小的个子,却撑起了天地。

宁王妃不好勉强她,但还是给她留了一个女部下。女部下自称六娘,没有姓,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几天也是她跟随在小女孩左右,默默地做事。

宁王夫妇离开了,冷清的小镇显得更加荒凉。残垣断壁都在痛诉这段悲惨的往事。当晚没有在小镇的人回来看到这一幕惨状,纷纷抱头痛哭。那段时间,小镇唯一的声响便是唢呐声混杂哭泣声。过后,或连夜搬走或投靠远方亲戚,再也没人敢回来。

单敏在屋后给父母立了衣冠冢,没有宗岁珩。安排好一切,然后在六娘的帮助下收拾自己的家,虽然房屋都烧得只剩几堵墙。但是她每天除了练功,都要去逛逛,找找看有没有亲人的遗物,以及跟异火有关的线索。只有忙起来,她才觉得自己还有活着的意义。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搜寻的范围越来越大。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如今都沉默在这片死寂的小镇上了。可是有关的线索,她一无所获。

一眨眼,八个春秋过去了。这里的死气久凝不散,随着坟茔越来越多,于是关于这里闹鬼的传闻也甚嚣尘上,更是没人敢来小镇。曾经名不见经传的落花镇,变成了大名鼎鼎的鬼镇。

这天,单敏照旧来到父母坟茔前祭拜。她边烧纸钱边念叨:“爹爹,娘亲,我还是没有找到宗岁珩,也没有找到宗姨。如果,我是说如果,岁珩在你们那里,你们记得分他点吃喝……”

她昨晚做梦了。这些年来,她无数次想要爹娘和宗岁珩入梦来,都不得法。但是昨晚,她梦到了长大的宗岁珩。他的样子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是脸变长了,人长高了,头发却变短很多了。他坐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哼着奇怪的调子,突然被刺目的光线一晃,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声响。等她再次看清,就发现宗岁珩浑身扭曲,倒在血泊中央。

这些年,她每日都在勤学苦练师父留下的功法,逐渐能玄之又玄地感知一些事物,大都能与现实一一对应。所以一大早,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慌,早早来到了父母坟前祭拜。

“爹爹,娘亲,请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岁珩。如果……”

“真是晦气,老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把老娘带这些阴森森的鬼地方,你是何居心?”一句尖酸刻薄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单敏一把抹掉眼泪,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几个仆妇和一个年纪稍大打扮得略显富贵的妇人。

“夫、夫人?”妇人扑通地一下朝单敏跪了下来,几个仆妇见状也赶紧下跪。

单敏皱眉:“你认错人了。”

妇人听着嗓音不对,赶紧抬头看,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这女孩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魏夫人,自己是魏夫人的乳娘,必不可能认错。想到夫人每年都会派心腹婢女往江陵寻找亲生女儿,却一无所获。自己不过是走错路,就撞见了,这不是妥妥的立大功了吗?

奶娘忙讨好地笑着说:“对不住哟,姑娘,老奴这被几个没用的给带迷了路,如今又累又渴,老眼昏花,可不是看错人嘛。请您多多海涵。”

单敏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们往前走:“我听你是汴京口音,是回去的吧,再往前面走五里,就是去汴京的路。”

“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老奴口渴得紧,不知道可否叨扰一碗清水?”奶娘顺杆子往上爬。

“等着。”说完,单敏往屋里走去,不多会儿便拿了茶壶和几个小碗出来,给她们每个人都倒了一碗水。

“姑娘大恩大德,老奴想报答一二。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呢?”

“报答就不用了,我姓单名敏,你们用完水后速速离去吧。”

奶娘观察到自己想要的,再次道谢后便识趣地带着仆妇们离开了。

过了几天,单敏正在屋里练功,突然听到有人在屋外吵嚷,六娘压低声音警告她们:“不要再大吵大闹!”

单敏只好走出来,喊了一声:“六娘,何事?”只见外面奴仆丫鬟成群,纷纷簇拥着一位打扮得非常华贵的夫人走来。

夫人刚见到她,便忍不住抱着她哭泣:“敏儿,娘的敏儿啊!娘终于找到你了!”

单敏被抱得一脸莫名,浑身不自在。她想挣脱开,但是这位夫人抱着她不撒手,哭得哀哀戚戚,她又怕自己不知轻重会把她伤到。

好在,那些仆妇丫鬟已经过来劝慰妇人,单敏终于得以脱身,刚想离开,便被人拉住了衣角。那位夫人可怜巴巴地拉着她的衣角,凄凄惨惨地望着她,眼里盛满了祈求。

还是那个奶娘觍着脸跟单敏解释:“夫人十六年前的雪夜曾在江陵诞下女婴,但是当时被贼人追杀,逃亡匆急,随从奶娘没有护住小主人,把小主人弄丢了。夫人对小主人日牵夜挂,魂牵梦萦,还伤了身体,从此再不得孕。当日我在这地方一见小主人,就觉得是夫人,您跟夫人那么像,也不怪老奴会认错。”

“所以呢,你们说是就是了嘛吗?”单敏奇怪地瞥一眼奶娘,便从夫人那里抽出衣角,直接走回小院并说道,“六娘,关门谢客!”六娘听话地把他们拦在门外,并关了门。

“哎,小主人哟!”“夫人,夫人,您醒醒啊!”门外一阵兵荒马乱,过了好一阵,这些人才撤离。

这招“关门谢客”还是宗岁珩教她的。宗母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狐狸精的长相,做派更是放荡不羁,把小镇那些小年轻迷得神魂颠倒。其实宗母并不常在家,她经常外出,一去就是几个月,所以宗岁珩多半时间都被托付给单家。常有狂蜂浪蝶偷偷摸摸在宗家守株待兔,期待能见到美人,最好能一亲芳泽。宗岁珩不堪其扰,亲娘一外出,他马上把家门紧锁,溜达到单家蹭吃蹭喝。

那时候宗岁珩学着单父的模样,背着手,装作老气横秋地对单敏说:“小敏,学着点,以后要是有讨厌的人,把大门一关,就可以把他们拒之门外。”

“那我可以把你关在外面吗?”

“什么意思?臭小敏,你居然敢讨厌我!”两小只就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

单敏叹了口气,这段记忆深处的回忆,还以为自己早已遗忘,却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单敏拿出两块模样奇怪的竹片,轻轻摩挲。这些年她养成的习惯,遇事不决的时候就会拿出茭杯,来做个决断。不过她现在拿出来,不是因为遇事不决,而是心绪来潮。她好像对桃花镇被灭一案,有了莫名的线索。之前无论怎么占卜都只有一个“北方”的提示,这次应该有变化了。

她拿出茭杯往桌上一扔,一正一反,如她所料。

天命师的本事,很多都是靠外感,许多求之不解求不得法的线索,在某日有所感,便会突然茅塞顿开。

于是,守在单家门口好几天的魏家侍从,终于看到了小主人从里面出来,并吩咐他:

“去告知你家夫人,我有事与她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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