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向来是温言在安排,她只是听欧阳女士说温景淮近段时间去南方各地视察并不在京。
但蒋煜并不如是想,在他眼里这显然就是温家人对蒋家的轻视和无礼。
“温景淮再不登门,我爸都要暴怒了,他们温家看上去一点都不重视你。”
“都结婚多久了,连面都不露一下,像话吗?”蒋煜的话很直接,丝毫没有给温景淮面子。
“公公这段时间不在京,一回来就会安排去家里的行程。”兮之还是替公公解释了缘由,她知道他公事繁忙,为了去蒋家可能也将别的事都相应往后推了。
“你倒是替他们考虑。”蒋煜初心只是担心表妹受委屈,见她倒偏帮了也无话可说,愤懑挂了电话。
晚上温言回来时,发现女人竟还在等他。
见女人自然接过西装外套,贴心替他解开领带,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很是反常,感觉她有心事。
“怎么那么晚还等我。”
“反正也睡不着,就边画画边等你。”
温言显然不信,女人的表情都出卖她有事要说,“哦?真的是这样吗?” 说着已自然从背后搂她的腰,枕着肩膀撒娇。
兮之如实说,“舅舅生气了…因为…” 但又犹豫纠结措辞。
“因为温家长辈迟迟没主动登门。”温言替她将未说的话道出,说完沉沉叹了气,宽慰她,“这事你别管,我来安排…”
“温言,我好像拖你后腿了。” 兮之又开始胡思乱想,温言身上背负着太多责任,好像自己不能给他带去助力反而总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周旋,费心费神。
这个圈子里的人从小耳濡目染,一直被灌输的观念就是恋爱和联姻不同。
联姻是权利、地位、财富、人脉、资源的共享,喜欢谁未必要娶到谁,嫁给谁。利益最大化才是应该考虑的。
权与欲面前,爱情不足道,家族和利益从来都高于爱情,爱情的新鲜感也只是新鲜感,利益的保质期才更为持久。
或许薄情,但却是清醒。
但是却让她遇到温言,两人刻骨铭心的爱情。如今就算联姻,也是这个圈子中联姻的例外,绝不是锦上添花,倒是雪上加霜。
男人闻言,瞬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摆正她,认真盯着她的双眸,命令道:
“韩兮之你时刻记住,你是我温言的夫人,未来温家的女主人,也唯有你担的起,不要妄自菲薄!”
见女人没反应,又强调了一遍 “听明白了吗?”,直到看到女人木讷的点头回应才罢休。
……
温言效率很快,温景淮一回京便找他商量去蒋家的事宜。
温景淮携夫人去蒋家的那一日,她、温言还有蒋煜只端坐在一侧,全程都没机会开口说话,只觉得周遭的气场强大而摄人有威严。
就看温景淮和蒋霁那皮笑肉不笑的官场社交名利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客气但句句绵里藏针。
笑容越亲密,礼貌愈周到,彼此的猜忌或怨恨愈深…
温景淮也真真切切给兮之展示了,为政者的气度恢宏、气节有度和风骨其身。
温言绝对是深得父亲的言传身教,又集母亲的优良品质和温顺有礼的性格。
直到后半场,蒋夫人见缝插针引入话题的推动下,才将话题回归今日主题——家宴。
欧阳女士也顺着蒋夫人的话题缓和了整场略带无声硝烟的氛围。
“我们不多干涉两个孩子的生活,秉承尊重孩子的意思。”
“但今日登门,还是带了一些小心意。”
蒋煜在一旁听着温家列出的聘礼清单,不禁惊叹于还是自己将结婚想简单了。温家除了基本的聘礼外还添了不少古玩字画古董,额外送了两套四进四合院供兮之闲来无事住着散心修养…
温言甚至还为兮之特地在海外设立了信托,基金,公司股权以保障她一世无忧,可以说事无巨细替兮之备好了后半辈子所需所用的一切…
此刻再看一旁的表妹也早已瞠目结舌,都震惊于温家列出的聘礼清单和温家今日登门谦和的姿态,从礼数上倒愣是挑不出任何错漏。
蒋煜只默默在一边看着,已无话可说,无事可挑。
但温景淮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我的意思当然是能尽快举办婚礼为好,传出去未免是温家怠慢了。”
“蒋部,您说是吧?”
蒋霁也是迎着奉承话,推脱自家向来崇尚民主,自是秉承尊重孩子们的意见,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一场晚宴下来,兮之手心都是虚汗,大气都不敢喘,以至于最后回到家还被温言打趣。
“瞧你就这点胆儿,平日在外胆大包天,刚刚怎么和老鼠见到猫似的。”
“拜托,你难道没感受到摄人的气场,闻到浓浓的火药味?你见蒋煜敢吱声吗?”兮之嘟着嘴,声音也是越说越小声。
“习惯就好,这才第一次,他们斗了一辈子,怎么可能突然握手言和。”温言想的很开,能像今日这样心平气和吃顿家宴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男人的话兮之倒是也深表认同,只是突然将话题转到他给自己的那些信托基金上。
“你怎么想着给我设了信托?”
温言只简单的解释为了给她安全感。 实则他已经考虑到一旦未来发生不可控事件,她可以全身而退,而在瑞士,伦敦为她设立的信托和海外的房产可保她无后顾之忧。
“其实大可不必,你可别忘了,我除了画廊艺术中心,我手里还有不少拍卖行的股权呢。”兮之笑的一脸天真烂漫,也纯粹觉得男人是为了给她安全感而做的这些,内心还是颇为感动。
见女人一回家就直奔零食间,他跟在后面提议,“你要是觉得管理公司太累了,我给你安排个职业经理人,你可以脱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女人唇角勾起淡淡笑意,眸中锋芒隐现,平淡但又认真的回应,“再说吧,我还想亲眼目睹韩意宁交的答卷,看看她到底能拿几分。”
边翻找着泡面突然想到了韩君威的电话,顺口一提,“对了,韩君威联系我好几次,想托我约你吃饭。”
“然后?”温言问。
“我当然毫不犹豫拒绝,回半山墅吃饭,我还怕被白静卿母女下毒呢。”
兮之边翻找边嘀咕着,“不过他不知道我俩已经结婚了,只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
转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男人,微微眯眼质问,“是不是你拒绝见他,所以他拐着弯找我套近乎呢?”
“可能吧,林书确实拒绝了他挺多次。”温言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不以为然耸肩。
关注点全在翻箱倒柜不知想找什么的女人,很是不解,她明明刚刚还嚷着自己胖了。
兮之翻了一圈没找到心仪的泡面,头也不回的质问男人,“温言我买的泡面呢?”
男人对女人的质问哑然失笑,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能偷吃你泡面的人?”
被男人的反击怼到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便只能撒娇耍赖,“老公,我想吃泡面…我没吃饱。”
“你先回答我,你是嘴馋想吃,还是纯粹没吃饱?”温言在这种垃圾食品管控问题上可不惯着她,更何况他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这问题属实把女人可问到了,想吃泡面纯粹是因为嘴馋,但是此刻确实也饿了。
综合考虑,既想解馋又想饱肚,当然选择泡面。
刚想说“泡面”,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男人瞬间得到答案。
“知道了,饿了是吧?行,我给你煮面。”二话不说便转身往厨房走。
“别…哎…”无奈叹息,还没发力又被彻底击溃。
兮之算是彻底明白,自己在男人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透明人,都不需要开口就被他拿捏看透,关键自己还全无口舌反驳回击。
最后只乖乖吃了男人煮的面条,不过也觉得很温馨幸福,起码是他愿意亲手做,边吃边夸。
只是吃了没几口便饱了,眼巴巴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小声问,“你自己不来点?”
温言唇角上扬,一脸的淡定从容,戏谑,“谢谢,我不饿。”
说完便起身,虽朝楼梯走但嘴里的话却是冲着女人而说,“吃饱了就回房。”
“运动消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