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七月。
刚满十八岁的夏凉茉,坐上了开往京市的火车。
“站住!”
突然!
一阵嘈杂的追逐声袭来!
“再跑我开枪了!”
“把门关上!都把包厢的门关上!”
这节火车上的旅客,纷纷吓得把卧铺包厢的门给拉上了!
夏凉茉这个包厢就她一个人。
一听有枪,她便赶紧转身去拉包厢的门,一刻都不敢耽误。
可就在她快要把门合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地伸进来,握住了门的边缘,并且卯足了大力往里用力一撞!
夏凉茉被这股推力震得往后一退!
包厢门顷刻间就被人拉开!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一把捞过她的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上了她的脖子。
夏凉茉只看见门口来了一群人。
他们全都穿着绿色的军装,为首的那个举枪正对着包厢里。
夏凉茉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长得可真帅!
就是有点上年纪了。
而他们看见她的一瞬间,面色全都紧了紧。
歹徒一边粗暴地挟持着她,一边威胁着门口的人道——
“都别过来!”
“再动一下,我就戳破她的喉咙!”
“往后退!全都给我往后退!”
“退开!!!”
那几个军人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但为首的帅大叔却一动不动。
他黝黑的眼在夏凉茉的小脸上扫了一下,便移向了歹徒。
还带着威胁的口吻逼迫对方。
“陈鹏!你注定是死刑!这次是上级念你曾经对军部有功,特准你返京让你的父母妻女再看你最后一眼!你可别给我犯浑!你确定不要这个宝贵的机会了吗!”
夏凉茉一听,直接无语了。
什么叫注定是死刑?
有这么劝人的吗?
这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吗?
“大哥,你别听他瞎说!”
稚气的少女声清甜好听,此刻游荡在包厢里,让人感觉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契合:“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放手一搏!大哥,我要是你,我就坚决不放手!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赚一双!”
对面几个军人满脸惊愕地盯着夏凉茉。
似乎做梦都想不到,这小姑娘非但不害怕,还这么虎!
歹徒也有些懵逼:“啊,啊?”
夏凉茉接着道:“大哥,我有办法帮你逃跑,你要不要相信我?”
歹徒警惕地躲在夏凉茉身后,紧张地不停喘着气,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车厢外:“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夏凉茉:“就凭我比你聪明!”
众人:“……”
夏凉茉耐着性子,口气温婉地劝道——
“大哥你听我说,这列火车的第27节车厢是餐厅!
下一站是青龙站!
火车每次进站前20分钟都会开始减速,基本上进站前五分钟的速度都跟龟速一样了。
而那时候,列车还没进站、还没警察呢!
你现在带着我,我们一起去27节餐厅,那边的车窗比较大、人也少!
等火车开始减速了,我帮你开车窗,你直接跳出去!
你提前十分钟跳,他们肯定抓不到你!
什么父母家人呀,什么妻子闺女呀,大哥呀,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人活着,以后总能见得着!
但是你要是被抓了枪毙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歹徒听着她的话,觉得她说的格外有道理。
却不知夏凉茉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悄无声息地与他拉开距离。
等距离足够对面一击即中的时候,她再悄悄举起手,给对面的人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砰!
一声枪响!
一滴血顺着歹徒的眉心,滚落下来。
滴在了夏凉茉的肩膀上。
“啊!!!”
夏凉茉吓得放声惊叫!
全场:“……”
帅大叔第一时间冲过来,握住了歹徒手持的匕首,将夏凉茉原地解救了出来。
看着她刚才还气定神闲、侃侃而谈,到现在面如死灰、嘴唇打哆嗦。
这一前一后的对比,惹得帅大叔噗嗤一笑:“刚才不还挺智勇双全的吗?怎么现在就怂了?现在才知道怕,你这反应弧度够长的啊!”
夏凉茉不敢回头看。
几个军人冲到她身后一阵忙碌,就把人直接抬走了。
夏凉茉闭着眼,又睁开,迎上帅大叔一双好整以暇的桃花眼。
她摆摆手:“我现在安全了。帅大叔,再见啦!”
战北煊的表情有些凝固,好看的桃花眼里浮现出些许哀怨。
这丫头什么眼神啊?
刚才被陈鹏挟持的时候,她管陈鹏叫大哥。
陈鹏比他还要大三岁,她管他叫大叔?
他有那么老吗?
“同志!请出示一下你的介绍信!”
战北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一双寒潭般的眸子盯着夏凉茉。
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几岁。
叫他大叔?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叫过大叔。
小叔倒是有过,不过那也是因为他辈分大而已。
夏凉茉一脸狐疑地盯着他:“这是什么司法程序?”
战北煊眼睛眯了眯:“还挺懂?读过书?”
夏凉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中学校服:“我是学生。”
战北煊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跟玩味:“是不是学生要进一步证实过才知道,刚才歹徒为什么只往你这里跑?你为什么会给他提供逃跑路线?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你到底是不是敌方派来我军打入内部的特务,这都需要进一步地证实!”
夏凉茉嘴角抽了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刚才是故意分散歹徒的注意力,给他们提供营救的空间。
怎么到他嘴里,就这么多大帽子扣下来了?
她怀疑这男人就是故意针对她。
她没好气地冲着战北煊翻了个大白眼。
战北煊:“……”
可夏凉茉也不想得罪人,只想尽快把这尊大神送走。
于是态度恭敬地递上了自己的介绍信,还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喏,您瞧,我真是学生。”
“嗯,夏凉茉,十八岁?”
“是吧?我没骗您吧?我真是学生,真是良民。”
战北煊将介绍信跟录取通知书还给她。
他今年二十五了。
也就比她大了七岁……而已。
也犯不着~叫他~大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