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桑语卿如此的坚强,杨明义郑重的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如今,孙家的犯罪链条已经断裂了,他们的罪行也将在明天清晨,全部公布到每一个市民眼前,这个团伙的捣毁,传鹏付出了生命,国家授予他烈士勋章,追记一等功,你和彤彤都会有相应的政策。”
他说着,将手中叠得整齐的制服,递给了桑语卿,语气更是沉重的说道:“这是传鹏的制服,在我的印象中,传鹏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就只穿过一次,那就是在党旗下宣誓的时候。
桑小姐,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你能节哀顺变,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好的将彤彤抚养成人!”
听着杨明义的话,桑语卿再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抽泣声,她双手颤抖的将制服给接了过来,只感觉是那么的沉重,沉重得她几乎差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看着这制服,她眼泪不断的滑落而下,传鹏他竟然只穿了一次,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看他穿过,就是为了那一次的宣誓,就是因为穿了一次制服,沈传鹏便义无反顾,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桑语卿不禁想着,如果是让彤彤看着,看着自己的爸爸,穿着这一身制服,那该是有多么的骄傲与自豪啊!
可惜,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旁的夏冬阳,心头也是感叹悲戚不已,在这和平的夜晚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纵情的享受着美好的夜生活,但谁又会知道,这样的和平与安稳,却是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破碎的家庭来换取保障的。
如沈传鹏这样从事卧底的龙盾人员,这样的逆行者,就算是牺牲了,都没办法向世人公布身份,谁又会记得他们呢?
只有他们的亲人,用不知道多少的泪水来铭记!
但为了国家利益,他们无怨无悔!
“桑小姐,为了传鹏,为了彤彤,你一定要多保重身体。”杨明义又叮嘱了一句,而后又对韩少军等人下令道:“全体都有,敬礼!”
令下,五人再次对桑语卿行礼,不过这次,夏冬阳也是有感而发的,抬手对着桑语卿行了一个最为标准的军礼。
这个举动自然是引起了杨明义的注意,不过,他也并没有表示什么,又对桑语卿叮嘱了两句,桑语卿是含泪躬身行礼,将杨明义几人送上了电梯。
几人走后,桑语卿捧着沈传鹏的制服,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便向地上瘫去,夏冬阳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
桑语卿后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缓缓跪倒在地上,夏冬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了,此时此景,再多的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
一会儿后,泪流满面的桑语卿,方才戚戚的说道:“传鹏他……他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给我留下就这样走了,他怎么就这样忍心,丢下我和彤彤走了,她怎么能这样狠得下心,呜呜……”
桑语卿的语气中,多少还是有些许责备与无奈的,毕竟,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夏冬阳暗叹了一声,只好说道:“我相信他在最后的时刻,肯定是想着你们母子的。”
桑语卿整个人都似乎老了几岁,浑身没有了一点活力,过了一会儿后,她方才抬手将眼泪抹干,缓缓站了起来,她必须要面对生活,不能让公公和彤彤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她捧着沈传鹏的制服,缓缓向房中走去。
然而,当刚一进门时,她便是愣住了,只见房门后,公公沈国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是站在那里,而且,他的脸上已然满是泪水。
原来,今晚彤彤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睡觉,在房中吵吵闹闹的,沈国友是好不容易将小丫头给哄睡了,从房间里出来,想着是宽慰桑语卿两声,结果却见房门打开着,于是便来到了门后,却不想听到了让他人生最为绝望的噩耗。
“爸!”
桑语卿呜咽的喊了一声,她知道,公公知道了,终究还是知道了!
夏冬阳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该面对的,终究还是来了!
沈国友一双老眼中,满是泪水的看着桑语卿手捧着的制服,以及上面的那枚烈士勋章,声音颤抖的问道:“什……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桑语卿语气沉重无比的说着。
沈国友仍然是颤抖着声音,又问道:“那传鹏呢,他……他的遗体现在在哪里?”
桑语卿没有再做隐瞒,只道:“只有他的骨灰,就在我车的尾箱里!”
……
“传鹏,我的儿啊!”
沈国友从桑语卿的车后尾箱内,将沈传鹏的骨灰盒捧了出来,整个人悲痛得都要气绝了。
的确,沈传鹏火化后,桑语卿心头决定,在没有抓住幕后真凶前,绝不安葬沈传鹏,所以一直将沈传鹏的骨灰放在车上,这样,也算是沈传鹏一直在陪伴着她。
今天,沈国友还坐过这辆车,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期盼着回来的儿子,就在车的后尾箱里,一直都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只是,只是却早已经化成了一抔灰烬!
老伴去了,沈国友唯一的寄托就是儿子和孙女了,然而不想现在儿子竟也去了。
期盼、一直的期盼,瞬间化为绝命的打击,作为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叫人不悲痛欲绝!
这一瞬间,沈国友似就苍老了十岁,看得夏冬阳这位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不禁是泪水滑落而下。
“爸!”
桑语卿一声悲呼,上前抱住沈国友,她接连失去两位亲人,所承受的悲痛,又岂会在沈国友之下。
公公和儿媳,这对因为沈传鹏而联系起来的父女,此时此刻,相互拥抱着大哭痛哭了起来。
许久许久,公媳二人方才分开,沈国友一脸悲戚的说着:“阿鹏一直对我说,他在外面做生意,却是想不到,想不到……”
他无法再说下去,更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平复了一下,方才问道:“语卿,传鹏他走得有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