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木看到了缩在山体缝隙中的季榆阳。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夜晚的山上会有什么都是未知的。
“季榆阳！”
卫木出声提醒道，避免突然出现吓到他。
季榆阳抬起头，眼神空灵灵的，像是幽邃无底的黑洞。
卫木见他这样状态不太对，快步走进去，拉着他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才放开他。
“走吧，一会天黑不安全”
他没有随意地拉着他走，俯下身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轻声说道。
季榆阳把手翻到他手上面，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警惕怕生的小野猫。
卫木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以为是他有点冷。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一手牵着他一手扶着慢慢把他带离山体。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卫木只感觉牵着的手在抖，扶着的身体也在抖，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只是夜色渐浓，看不清季榆阳的状况。
这时候回家也不方便，还好下了山就是季榆阳他们幼儿园春游冒险的露营地。卫木扶着季榆阳坐到一边，升起篝火。
露营地里东西很齐全，倒了杯热水给他暖暖身子。张嘴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是又没问出口。
“卫木……”
季榆阳端着水杯，声音像蚊子一样小，要不是卫木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根本听不见。
他只是放空眼神盯着篝火，跳跃的火光印在他脸上。
卫木盯着他的状况，应了一声。
听到他的应声季榆阳浅浅笑了一下，从没见过的样子。嘴角轻轻勾起，垂着长长的睫毛，只是眉头轻轻皱着，化不开的难过惆怅。
“卫木啊，你喜欢我吧？”
季榆阳的话打得卫木措手不及，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找自己的脑袋。
季榆阳就盯着他，看着他找头。
卫木在他的眼神中安静下来，拘谨地坐着，只敢悄悄将视线藏在长睫毛后面，虽然在季榆阳的脸上看不出抗拒，但是也没有对被喜欢的开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喜欢吗？
当然是喜欢的，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季榆阳吧。
面冷心软，像只小猫故作不在意，尾巴却卷在你的手腕上。在你需要他的时候，挨在你身边，眼睛里满是对你的担心。
但是卫木不敢说。
他不敢把感情宣之于口，气氛就这样冷下来。只有篝火燃烧木柴的噼里啪啦声。
季榆阳也没有逼着他要个回答，轻声叹了口气。
他现在没有任何思绪，他甚至觉得就留在这山里算了，怎么样也比被抓回去做一个繁育机器要好。
他其实问出口就后悔了，怎么会想着跟卫木在一起就不会被抓回去呢？
那些人只会在抓他这道程序前面多一步解决一个Alpha罢了。
季榆阳向篝火伸出手，从卫木的角度看过去，莹白的手一点点靠近火焰，马上就要被火焰吞噬。
他抓住，握紧他的手腕。
季榆阳看向他，就那样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那双满是担心紧张的浅瞳里。
“别紧张”
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火光印在他的身上，在他周围围上一圈橘红色的光圈。
卫木看呆了眼，收回手摸摸脑袋，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他。
“今天我遇到了个很重要的人”
季榆阳靠在座位上，学着今天莫旗讲故事的样子悠悠开口。
卫木坐直身体，探求地看着他。
在这里只有卫木知道自己是Beta，本来现在AO在外面都会隐藏自己的信息素，有的还会贴阻隔贴，所以有些人并不好区分。
卫木点头，他一开始也以为只是对季榆阳信息素不过敏，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信息素。
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但是他们大概都默认季榆阳是男Omega。偏小的体型、骨架，这些总之不是Alpha的特征。
季榆阳把下午知道的事情慢慢讲出来，说出来似乎没有那么困难，害怕的情绪已经在看见卫木，面对篝火的时候消失殆尽。
卫木低着头，往篝火里不停地添柴火，火越烧越大，烤得脸颊发烫发疼。
季榆阳笑着拍拍他的头发，故作淡定地说：“这不是还没被抓到呢嘛，等被抓到再说吧。”
卫木红了眼睛，矮下身子由着季榆阳把手放在自己头顶。季榆阳把手拿下来，刚准备收回来就被他握住。
宽厚的手掌将他的手攥紧，季榆阳根本没有表面那么淡定，他的手握成拳还在颤抖。
嘴角的笑也越来越牵强，火的热气燎了眼睛，他躲开卫木的视线垂下眼睛。睫毛被水珠打湿，眼泪串成线往下落。
他掌心捂住眼睛，像是要续住所有的泪水一样。
卫木拉下他盖在眼睛上的手，手指擦擦他的眼尾。有些粗糙的手指磨得眼尾更红，季榆阳脸颊挨着他的掌心，满脸的委屈。
小脸哭得皱巴巴的。
他拉开卫木的手，把脸埋进去。
纤长的睫毛挠得卫木手心很痒，手心感觉都要接满季榆阳的泪水，单薄的肩膀也在颤抖。
“我太难了……”
季榆阳哭到伤心处，抽泣着说道。
卫木捧着他的脸，拇指将他眼下泪水擦掉。
“不会让你被抓到的。”
卫木轻声但是坚定地说道。
季榆阳摇摇头，只是摇摇头。
大概是哭得累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脸从卫木手心抬起来。自己用衣袖擦了把脸，脸颊蹭得通红。
“我暂时先不回去住，如果有人找上门你就说没见过我。等后期想办法离开蓝星，总会有办法的。”
季榆阳安排道，也是在安慰自己。
却想着等卫木离开他就悄声离开，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处，这也是对自己和对卫木的保护。
莫旗能够查到自己的身份证，还能跟着自己的行踪，说明他不只是他话里的普通老头。
他能找到，帝国的人也能。
……
季榆阳脑子里飞速地回忆最近几天的记忆和今天与莫旗的交谈，过度的思考让他头疼欲裂。
“你相信我哥哥，我可以把你保护好的。”
卫木蹲在季榆阳前面，手搭在他膝盖上，仰着头看他。
季榆阳把手搭在卫木的手上，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安定下来，脑子里嘈杂爆炸的声音也渐渐停下。
“相信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