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的晚上还是有点冷
季榆阳来的时候餐厅没开门，他站在门口拢紧外套，肩膀缩成一团。
“抱歉，等了很久嘛？”
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榆阳回头看见骑在摩托车上的卫木，这次他戴了头盔。
“还好，没有很久。”
季榆阳接过头盔，跨坐上车，因为有些冷，本能贴紧卫木坐好。
卫木有些僵硬地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晚上街道上很热闹，他俩在人群里灵活地穿梭。只是可怜了季榆阳的脸，跟卫木的后背就没有分开超过几秒。
“今晚街上人有点多…”
卫木下车把头盔换成墨镜，还是能看出他的抱歉。
季榆阳摆摆手，揉揉撞疼了的鼻子，表示没什么大问题。
“酒吧？”
季榆阳看着眼前时不时有音乐传出来，灯光昏暗的店。
“是酒馆，我之前从没来过，人太杂太多容易过敏，今天你在，所以我想来试试。”
卫木拉着他的手腕，肉眼可见得开心。
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位置坐下，上了菜单。菜品价格倒是不贵，酒水贵一点。
“喝点嘛？”
季榆阳握着笔抬头问道，俩人头挨头一起看的菜单，这一抬头就是哐当一声。
好响，好响就是好头。
卫木揉揉季榆阳的头顶，又揉揉自己的。把墨镜摘下来放一边。
“喝…”
卫木提议来酒馆适当喝点，摩托车明天过来骑。
蓝星的酒相较于主星更加醇香，不同于科技的添加，更多的是酿造出来的香气。
卫木仰头喝了杯米酒，眼睛微微眯起，慢慢感受米酒的香醇。
“季榆阳？”
刚两杯酒下肚，季榆阳眼神已经呆住了，散神看着一个地方，脸颊微微发红。鼻子也皱起了，一脸不悦的样子。
卫木点点他的手背，被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小猫挠一样。
季榆阳甩甩头，端起酒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抿，咬着杯壁，牙齿磕得嘎哒作响。
卫木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小，无奈笑笑，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伸手想拉他离开。
还没碰到他袖口就被他伸手牵住，不同于想象中的绵软，但是也是特别的感觉。酒气熏蒸，让人敏感。
卫木盯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又坐回去。
手很小，比自己的要小一圈，细细白白的。喝了酒的原因，关节处粉红，不是很明显的经脉因为用力牵手微微鼓起。
“季榆阳……”
卫木轻声喊他的名字，季榆阳抬眼。
视线相撞，温度都开始上升。
“我……我不想回主星了……”
季榆阳慢慢吞吞地说道，说着还吸吸鼻子，看上去委屈又难过。
“为什么？”
卫木声音都放轻了，温柔地注视着他，生怕吓到眼前的黑发青年，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敏感委屈。
“他们都不工作，哼哼哼……都，都不工作。让我一个人工作……”
季榆阳越说越难过，扁着嘴眼圈都红了，咬着一口小牙恨不得要咬话里那些人一口。
卫木还没来得及安慰，五官皱成一团的季榆阳拿起牵着的两只手，用卫木的手背擦擦眼泪，擦擦鼻涕。
！
卫木往回挣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没挣脱开。季榆阳双手抢住他的手，继续含含糊糊口齿不清地说着，说到伤心处就拿他手擦鼻涕。
周围已经有人偷偷拿余光打量着他们，卫木只恨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摘掉墨镜，但是也不能让季榆阳一个人面对尴尬。他空着的那只手捏捏季榆阳的脸，意外的柔软。
“季榆阳，季榆阳！”
黑发青年仿佛进入自己的世界，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
“季榆阳，把这个报表做一下交给我”
卫木根据他哭诉的话，开口赌道。
果真，青年放开他的手，自己把手交叠放在腹部，一个鞠躬。
“好的厉总，我马上交给您”
脸直愣愣照着桌子拍上去，卫木赶忙伸手垫在中间，只感觉手背骨头狠狠一痛。
走过去站在季榆阳背后，从后面掐抱住他，像拎小宝宝一样给他从座位上拎起来。双手卡在他腋下撑着他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快速离开。
刚松手准备拿手机打车，他就软塌塌滑下去坐在地上，脸颊靠在卫木腿边，蹭两下。可能感觉料子不错，揪起来擤鼻涕。
卫木从来没那么后悔过，但是人是他带出来的，总不能丢路上。
“来，起来！”
给他扶起来靠自己身上，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打车。
卫木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青年，脸颊靠在自己胸口被挤出一小坨肉，闭着眼睛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大概是有些不好呼吸，季榆阳仰起头，下巴垫在卫木锁骨上。滚烫的呼吸尽数撒在他耳边，过电一样打个颤，耳朵通红。
两个人像连体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司机一路都在偷偷打量着俩人。
“他不会要吐吧！”
司机看到个子小的那孩子突然捂嘴哆嗦，吓得赶紧把窗户打开。
卫木慌忙帮着捂住他的嘴，大手一盖，半张脸被捂住，口鼻都呼吸不了，憋得季榆阳使劲拍他的手。
“先别吐先别吐，在这停吧。”
卫木赶紧给了钱把季榆阳拖下车，季榆阳这时候挣扎的力度都小了。
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软地上了，坐在卫木脚上大口大口呼吸。
一折腾酒也醒了个大半，季榆阳木愣地坐着，肺里被氧气挤压得要炸裂的感觉还在，脑子慢慢清醒。
调整一下坐姿才感觉到屁股底下没地面那么硬，仰头跟抽搐着嘴角的卫木对视上，一低头发现坐人家脚上，赶紧起身。
脑子醒了身体还没跟上，歪着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卫木还没来得及跟他“哭诉”自己的辛苦，就看见这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蹲下来凑过去看发现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
欸，这人，真的是……
卫木摇摇头，把他打横抱起来。
一路抱着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