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村有猎户不假,不过猎户不是本村的人。
早两年打完了仗,一对兄弟就带着寡母来到庄家村,说是父亲外祖家在这儿。
具体是真是假,时间太过久远,也无从考究。
为了不给村里添麻烦,当时大的兄长就提了不住在村里,而是靠近后山不远处居住。
虽然村里有些排外,但是也不会看着孤儿寡母住这么偏僻危险。
最后还是村长说了将村尾那间旧宅子暂借给了他们。
等到他们有了银钱,是要买下来修葺还是另外买宅基地,就看他们自己决定了。
之后,村里就住下了三个外人,不过因为三人不常出门走动,村里人也就渐渐淡忘他们。
只知道大的那个年纪不大,却是个能全须全尾进出后山的猎户。
小的则还在县里学堂读书,平日不到休沐日不回村。
还有一个寡母,见过一面的人都没有不感叹,年纪不轻,容貌不俗。
不过身子似乎不太好,自住村里后,就没怎么见过她在外走动。
倒是也架不住有人起了心思,见她们落魄,又容貌俊丽,妄图上门求娶。
都被做猎户的大儿子给打跑了,几次之后就没人敢上门了。
天好不容易下了场雨,家里人都歇息一天,没下地里。
外面淅沥沥的,庄母坐在堂屋里跟方氏一起编织草帽,庄静坐在旁边听庄母说那些往事。
庄父和庄天趁着下雨,知道猎户不会进山,所以披着蓑衣出门去村尾了。
“这家儿郎也是个有本事的,靠打猎能养得起体弱的寡母,还供养弟弟在县里读书。”
方氏都感慨起来,这要是换个人,光是花钱照顾寡母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这还能供养弟弟读书,真真是不得了。
要知道在什么地方,读书都是相当耗钱的,这古时候,读书更是不容易。
先不说学堂每年的束脩了,就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不是,这李家小子我见过几次,看着年纪不大,那通身气势可不得了,一般人没有谁见到他不杵的。”
庄母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里的赞赏在场都听出来了。
庄静听了这么久,只感觉这个猎户不就像末世前那些里写的,什么少年将军。
打完了仗,被收了兵权,转身找了个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然后遇到命定女主,一起奋斗,最后重获荣光。
“......”
被自己的脑补逗笑,她这是真实世界,又不是什么,再说故事来源于生活,就算不小心被她猜中,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毫不相关的两个人,都不知道真相差点被猜个七七八八了。
“这家大郎还没定亲?”方氏不知道想到什么,偷偷看了一旁发呆的庄静。
“貌似也年过双十了,还未听过他有说亲的意向,不过他们是外来人,家里又这个情况,就算有本事,但是做猎户的,危险得很,一般人家也不愿意女儿嫁过去担惊受怕吧。”
村里不是没人看上他,但是一想想他家里的情况,大多都打消了念头。
还有些歪瓜裂枣的倒是看上了他那身猎户本事,不过人李家大郎也不是什么将就的,一个都看不上,全都回绝了。
方氏想了想,也觉得不妥,就没再开口,转头又说了别的事。
这边庄父和庄天冒雨来到村尾一家茅草屋子外,院子的围栏特意修整过,用石头和木头严严实实的围起来,从外边只能看到草屋顶。
李家不像村里,许是李家大郎经常进山打猎,家里只有一位寡母的原因,外院的大门一直都是关上的。
只有他家小郎休沐归家时才会打开,不过他家住村尾,一般没事不会有人来,开不开门也是无所谓的。
“李家大郎在不在?”庄天上前去敲门,雨势不小,还要扯着嗓子说话,不然怕里边听不到。
等了一会儿,想再敲第二次的时候,门打开了,正是李家大郎李重山。
见他在家,庄父他们都暗暗松了口气,虽然雨天很大可能他在家,但是因为不常往来,他们也说不准。
万一不在,这大下雨天的,他们俩爷们登寡母门,也是不好的。
“二位有事?”李重山身材伟岸,跟庄天站在一块还要比他高一些。
平时许是进山时日多,没办法打理自己,现在一脸胡子拉碴的,跟上次庄父见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若不是声音听着还像个年轻人,说他现今三十岁都有人信。
庄天看着他的形象有些一言难尽,庄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这是我儿庄天,住前头两户,今日来是想问问可有活兔子?”
“进来说话吧。”李重山点点头,侧身让两人进院子。
院子里宽大,有个搭好的大棚,里面放着些猎物。
三人就在大棚里,庄父体谅他有寡母在家,也没觉得不进屋有什么不好。
李重山从角落里揪出三只腿有些受伤的兔子,倒是还活着,不过可能受伤又加上下雨,三只兔子瑟瑟发抖的。
“叔,只有三只了,都是活的,伤不重,回去养养就好了,里头有只公兔。”
进门的时候,庄父就说了来找兔子养的想法,所以李重山才会辛苦从角落里翻出活物来。
不然他这死兔子更多,可不止这三只。
“行,三只就三只。”见李重山想说什么,庄父又补上:“按市价算银子。”
把李重山噎了一下,最后才说了个数。
“爹,这还有狍子,买些回去给小妹补补?”
在庄父掏钱的时候,庄天也没闲着,看到一旁有杀好的狍子,他倒是起了心思想买些回去给庄静尝尝。
狍子猎杀的时候就是死的,李重山拿回来的时候顺手收拾了一下,卖的时候也好卖。
问了他买不买,因为怕他想整只供给商户,这样就不适合要了。
不过李重山不在乎这些,反正怎么卖都是卖,现在野味难寻,怎么样都有人买的。
就给庄父割了条肉多的后腿,庄父忙又数了二两银子出来。
李重山觉得有些多了不想要,庄父生气得塞他手里,威胁说不收下次不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