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张柳岭。
趴在那身子蜷缩成一团的江月,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那一刻,开始从蒲团上一点一点挣扎着起来,而当她从地下站起来那一瞬间,她整个人踉踉跄跄,眼睛里还含着硕大的泪水。
张柳岭立在门口冷着脸,外面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江月摇摇欲坠的身子在稳住几秒后,她看着他唤出一句:“张叔叔。”
只是这句张叔叔,便让张柳岭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江月立在那,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数着他即将走到她面前来的最后几步。
当他彻底的停在她面前那一刻,江月身子朝后倒去,正好就倒在那蒲团上,张柳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仰着那张极度柔弱可怜的脸。
而站在那面无表情的垂着脸,睇着她的张柳岭,也缓缓的蹲了下来,蹲到她面前,在张家所有列祖列宗面前,江月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就连张柳岭自己都没想到的情况下,他将她困在怀里,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在他唇吻上她唇的那一刻,张家祠堂那一排排的牌位,都在阴沉沉的对着他,都在见证着张柳岭那失控的一瞬。
江月在流泪,她的眼尾都是热泪,唇被他含住后,她唔唔大叫了两声。
就在她大叫两声的那一刻,张柳岭的手将她的腰往怀中抱的更紧了,吻她也吻的更加用力。
江月的双手在他唇吻住她唇那一刻,要缠住他的颈脖。
两个人在那纠缠的无比深,在这阴暗幽深的祠堂,而这一幕,就像阴暗角落里滋生出来的秘密。
江月柔弱的身子,似一株无法独自存在的藤萝,缠在他怀里,像是依靠着他而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柳岭的唇最先松开她,而江月已经喘息不定了,整个身子没有丝毫的力气,可手却依旧不肯松开他,反而依旧在缠绕着他。
不肯放过他。
张柳岭蹲在那,闭着双眸抱着她在怀里。
江月哭着说:“我就知道,张叔叔会心疼我,不会不管我。”
张柳岭对于她的话半晌都没有回她话,她唇上的唇膏还在他唇上黏的一塌糊涂,全是她的味道,全是。
“张叔叔,还爱我对吗?一直都爱我对吗?”
她问着他,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问着他,她此时有多狼狈,又多备受折磨,张柳岭就有多怒意,脸色有多难看,他睁开双眸,看着她那双无辜懵懂的双眼,江月喘着气,在他怀中喘着气。
她雪白的颈脖在这幽暗的祠堂里,像一截白嫩嫩的莲藕。
江月睫毛上也挂着泪珠子,那泪珠在她睫毛上,盈盈颤动,就如同此时的她,像是荷叶上的一滴泪水,颤颤巍巍的随时就会坠落。
他抱着似一滴泪珠的她,将她从蒲团上抱了起来。
江月的双腿完全僵硬了,已经彻底的动不了了,在被他抱起来后,她身子只趴在他肩上,没有动弹。
张柳岭抱着她出了祠堂里,从那幽深的祠堂里走了出来,江月伏在他肩上,像一只雪白的小猫儿。
张柳岭将她抱到大厅里,大厅里此时已经悄无声息了,没有任何声响,平日里那些爱议论是非的佣人全都已经在各自的房间入睡。
黑暗里没谁开灯,他没有松开她,江月也没有松开他,双手缠在他身上,不肯将手从他的身上放下,她依偎在他怀里。
在她依偎在他怀中很久很久后,他的手终于将她从怀中松开。
江月的脸却不肯从他下巴处移开:“张叔叔,你为什么吻我?”
张柳岭没有回答她,江月又说:“我以为你真把我忘了。其实没有。”
她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在他胸口小声,轻轻说着。
像是在呢喃。
张柳岭冷声对她说着:“在这休息一会儿,上楼吧。”
江月却不动,她说:“不可以,要是明天奶奶知道我没有跪,那会怎么样呢。”
张柳岭知道,昨天那件事情发生,她不会有任何的好日子,张家是根本不会允许她这样的人存在。
不允许这样妖异,勾引她入地狱的人存在。
张柳岭每一刻,每一时刻,都在被她所折磨,被她所作出的那些事情所折磨,每一天晚上,他闭着双眼,都是她的气息,她的身影。
真可笑,他真是可笑。
他低声说:“那你要回祠堂跪着吗?”
江月摇头在他怀里用力摇头:“不要。”她整个人又开始无力的往后倒,张柳岭将她再次紧扣在怀里。
江月的手抓着他衣襟,整张脸可以用柔弱可欺四个字。
“你心疼我吗?可不可以心疼我?”
江月知道他有办法的,他会帮她,一直都会帮她。
张柳岭深吸一口气说:“四点再过去。”
“嗯,好。”
“腿好疼。”
她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张柳岭眉心的情绪只纠缠的更深。
“好疼。”
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张柳岭将她又抱了起来,去了沙发上放下,接着他伸手从一旁的茶几抽屉里拉出一个医药箱。
江月坐在那没动,只是看着他。
那双腿上全是冻红的伤口,上面乌青,紫的一片。
张柳岭给她腿上涂着药,江月一直坐在那低垂着脸,不断拭擦着自己的眼泪。
不过下一秒她白白的脚勾住了他的手。
张柳岭的手顿住。
第二天早上七点,张家所有人从睡梦中醒来,最先醒来的是张家的佣人,其中两个佣人去了祠堂,在两个佣人去了祠堂后,张夫人这边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发人过去探望探望祠堂里的人,看祠堂里的人是否还跪在那。
而当张夫人的佣人到那边去后,两帮人相遇,都发现人确实老老实实跪在那。
动都没动过。
佣人瞧着里面的动静,相互问着:“这是跪了一晚上吗?”
那最先过来的佣人点头说:“应该是的。”
佣人听到后,便其中两个人去张夫人那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