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璃赶到时就看见叶泓仪被前后夹击,一侧袖口被血迹染成扎眼的暗红。
搞什么,她才消失多久他们就开始对叶泓仪下手了?
那两人见她突然间出现,一时没有动作,反倒发出一声惊叫,她也利用这短暂的空隙,捡起地上半截木棍丢向较远的那个,又一下跃起,直接踹倒了较近的这个。
突然被揍的两人终于缓过神来,但对于她这个不速之客的凭空出现难免还有一丝畏惧。玖璃动作干脆利落地踩着较近的士兵的前胸,高高跃起,反身跳到刚刚被木棍蒙脸的士兵身前,俯身躲过胡乱砍向自己的刀光后,反手借力将刀直接插进了那人腹中。
解除了一个威胁,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刚刚爬起半个身子的另一个跟前,毫不留情地抬脚,用力踩了下去。
在听到身后呼唤自己的名字的声音后,她将已经半死不活的人踢到墙根,转身走向叶泓仪。
“阿玖怎么会在这里……”从西夷到京城即便再迅速也要半个月,她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
“因为清清需要我啊。”玖璃笑着搪塞,如果要她原原本本地解释魔法运作,只怕还没开口就要被系统打断了。
叶泓仪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反倒愣了愣,而后低头小声道:“我是不是给阿玖添麻烦了?”
玖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扯了条衣服布料给她将伤口压住止血:“走吧,我们先去处理一下。我想听听发生了什么。”
叶泓仪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玖璃身侧,轻声将近日里京城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等二人从医馆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叶家人口众多,她无法将人通通带走,那就只能她快些赶回来了。看来是等不到宫墨轩的伤养好了。
只是她若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只怕会被那两人利用时间差找借口说是假货,而后明目张胆软禁自己,这会让她落于被动。
事到如今只能先给叶泓仪一封圣旨暂且保住叶相和叶家,满打满算她从出事当天就往回走也还要最少七天才能到京城,唯有希望这封圣旨能让叶相撑过这七天了。
叶泓仪带着圣旨回了叶府,只见家周围的禁卫军防备越发森严,当她刚刚出现在门口就被团团围住。
晏堇诚穿过人群走来,看向叶泓仪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叶泓仪很熟悉这个目光,曾经她很畏惧他,但此时却并未被吓住。将手中墨痕未干的卷轴拉开,展示给晏堇诚看。
晏堇诚本想着她此时在耍什么小聪明,可当他注意到半湿的墨迹和尚未干透的传国玉玺留下的印痕时,讥讽变作了疑惑。
当他扫了一眼内容又仔细斟酌了字迹之后,疑惑散去,化作了偏执的疯狂。
“她在哪!?”晏堇诚用力抓住叶泓仪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觉得骨头都要被碾碎。还好不是她受了伤的那只,否则定会被再次抓出血来。
“臣女不知道晏大人在说什么。”叶泓仪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的反应果然如玖璃所想,那么接下来他便会将重心放在找到藏在京城的她,而不是叶家身上了。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里?”
一般人自然承受不住战场上拼出来的将军的怒火,周围的禁卫军都没忍住将身体向后倾斜了一些。叶泓仪却面不改色,也不答话,只是确信他不敢在此处将话挑明,更不敢在不知玖璃身在何处是否会看到的情况下对她有所不利。
晏堇诚见叶泓仪打定主意不做回答,他又偏偏拿她毫无办法,只黑着脸夺了这算不得圣旨的圣旨,让人将她押回府内,严加看守。
其他人若是知道那是圣旨,可能还会猜测其实玖璃未去边境,而是被叶家软禁。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比慕怀山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她已经死在边境了,可这份“圣旨”分明在告诉他,她活着,而且还在京城。
确实有他人仿冒的可能,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相信这封“圣旨”的真实性。可玖璃拿捏的就是他不愿承认她死于他的计谋的心理,他若想自己好过些,就必须相信写下“圣旨”的人是她,这东西就必须是真的,即便它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
………………
玖璃回去时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她不想被注意到,所以不敢回到村里,而是选了个离村庄较近的位置。
西夷之地,昼夜温差大,冬日里北风呼啸,吹得她瑟瑟发抖。
等她回到临时落脚的土屋,推开门看见独孤熙已经离开,宫墨轩神色焦急又惊讶地强撑起身子,颤抖着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原本在玖璃耳边唠叨不停,数落着她在这个世界滥用魔法的系统见此情景也突然噤了声。
“怎么还没休息?”身为当事人的玖璃显然并不在乎眼前的情景,神色自在语气平常。
“微臣……”宫墨轩觉得自己不应该开口。他不能告诉她,因为一直沉浸在是否被她抛弃的不安之中,所以他根本难以入眠。
他的靠近只会给她带来不幸,如今的距离他已经很满足了。他不该奢望她的留恋。
在玖璃走近后,他突然发现她衣袖上的血迹,神色一凛:“您受伤了?”
玖璃疑惑地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眼,看到了也不知是打架还是给叶泓仪处理伤口时沾上的血点:“别人的。”
宫墨轩低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只是看得见他眉头紧皱,脸色严肃。玖璃仿佛没看到一般,笑吟吟地活跃起了有些凝固的气氛:“朕以为你会问朕干嘛去了呢。”
“陛下若是觉得微臣该知道便会告诉微臣。”
玖璃听罢,半真半假地开口道:“朕去处理些晏爱卿制造的麻烦。”她这话说得很暧昧,宫墨轩一时联想不到她是回京了,只能想到是不是现在的自己又派出了杀手要置她于死地。
“好好养伤,过几日你可得自己照顾自己了。”玖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按回床上躺着。
“……您要走吗?”宫墨轩将话问出口又觉得不妥,“是微臣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