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到适合的灵魂。哔——沟通渠道搭建中。”
感觉到自己气息渐弱、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的玖璃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硬要说的话，是非常刺耳的无机质机械音，同时背景还带着令人不快的微弱电流声。
“哔——沟通渠道已建立。”
那个奇怪的声音这次是在脑内响起，仿佛是自己的脑内多出了个机械部件正在的自言自语。
“您好，我是上位意识派出的任务系统。”这声音毫无感情，每个字都仿佛平铺直叙。
“我感受到您仍有心愿，与我合作成为执行人，您可以拥有实现心愿的机会。”
“上位意识？”玖璃轻轻喃了一句，随后脸上出现吃惊的神色。
她明明应该死了，方才都觉得意识即将消失，此时居然和没出事之前一样清醒，甚至能在黑暗中觉察出自己身处一片虚空？
这简直就像是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什么一样。
这个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机械音说的话对也不对——她确有心愿未了，或者该说有些遗憾，但是并不是什么足够强烈的东西。于她而言，直接死了也不无不可，但如果能再次回去，她想要从其他角度看看她走之后的结局。
“请问是否签订契约。”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她对于上位意识的疑惑。
“契约内容。”
“帮助其他灵魂完成心愿可以积攒灵魂能量，能量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超越生死。”
玖璃心觉这答案倒是令她称心，并没有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果然只要有选择，人就是会很贪心，自己也不会例外。
“哔——契约建立中。哔——链接已完成。哔——开始幻化形态。”
伴随着机械音的停止，玖璃眼前突然明亮起来，四周是一片看不见墙壁的虚无空间，脚底踩着的云雾延续向未知的远方。
这云雾踩着居然有些实感，仿佛踩在土地上，让她颇感意外。
她伸手探了探胸前心脏所在的位置，那里一片完好，没有了本应血流如注的伤口。
“您好宿主，请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
一只雪白的小兽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右前脚下发出一阵白光，随后出现一张写满文字的纸与一只笔。
玖璃并没有纠结这小兽如何出现的，只是拿起纸笔，开始认真确认条款。
确认无误后，她优雅地在最后的空白处签上名字。
她将纸笔递回时对着小兽笑了笑，道：“你和刚刚那个声音是一个东西？”
她眼神中透出如同猎人锁定猎物一般的精光。
小兽从她这个笑容中看出了几分危险，飞快地将纸笔回收后与她拉开了一段小距离。
“在与宿主结契后，我会根据宿主的意愿在这个空间中拥有实体。”
“我的意愿？”有点意思，只是不知为何这实体偏偏像极了她曾经养过的小妖兽，不过她并不打算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是的。我会通过吞食宿主完成其他灵魂的任务后获得的怨气补充能量，如果您不满意，到时候也可以变换成您想要的样子。”
以玖璃的性格来说，这些东西不会让她感到什么不满，顶多是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不是人，而是动物。
“确实比刚刚讨喜不少，至少声音没那么刺耳。”她收起了方才有几分威胁性质的笑容，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方才签订的契约上对它如何获得能量并且在日后提供帮助的问题上描述得十分详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平和却罕见的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比她之前所面对的勾心斗角好了太多。
她只是单纯不喜欢之前那个奇怪的声音罢了。没有情绪的声音可比现在这样有情绪的小兽给人的感觉可怕多了。
系统幻化的小兽看玖璃不再露出危险的表情，居然没心没肺般蹿到她脚边，东嗅嗅西嗅嗅。随后它一脸遗憾地开口道：“奇怪，您身上为何没有怨气呢？”
它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宿主是在众人面前被人一剑穿心，濒临死亡时恰好被路过的它捡到结契。
这类人原本应该怨气颇重，若不是灵魂恰好契合，大概率都会成为那些委托人。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怨气，或者说，她身上除了心愿未了，没有任何情绪。
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这真的存在吗？
“为何要怨？”玖璃觉得这亲昵的举动深得她心，因此开口的声音也透着几分愉悦，“或多或少有些遗憾，可拜你所赐也许能重活一遭，倒也觉得无妨了。”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她赚了才对。
“可是您是被人所杀，和很多委托人境遇相似。”
系统并没有觉得与人讨论刚刚发生的死亡有什么不妥，毕竟不论在签订契约的前一秒还是现在，它本质上都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系统，如今不过是根据宿主的状态模拟出了实体与情感表现。
玖璃并没有因为它的无礼而恼怒，就像被一剑穿心的人不是她一般，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小家伙，也许我是自杀呢？”
系统听罢，竟然露出一脸震惊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好笑：“看不出来你这么贪嘴。”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对如今这个又能自由活动的身体非常满意。
“对了，还有一件事，等能量攒够之后，回去的形式可以由我自己选择吗？”
“回去的形式是指什么？”
“比如……换一个身份什么的？”玖璃略加思考，笑着说道。
“我会向上位意识请示这个提议。”
“好的，开始任务吧。”
这位宿主真是个怪人。
系统叹了口气，随后掌心向云雾中一压，空中便投射出一个光屏。玖璃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姓名：玖璃
性别：女
能力判定：暂无数据
灵魂能量：0
备注：暂无数据
是否开启新手任务？
她没有犹豫，在面板上按下了“是”。
光屏上的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快速划过的图片，空间中再次响起让人不舒服的电子音：“正在根据委托人信息匹配新手任务……任务匹配完成，传送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