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点头道:“倒不是什么顾虑。”
“我岳父那边倒可以按计划来,但,裴烈蒙戬如若需要带兵通过冉庆之占据的襄乐郡,就需要秦王令…”
“传书过去简单,只要我认祖归宗,带上母亲之书信一起,他当能下秦王令,让冉庆之让开道路…”
“但,他远在凉州,快马加鞭传信,一来一回也需要大几日,算上军令传达于冉庆之又是几日,如此时间来不及,裴烈蒙戬本就兵寡粮尽,撑不了那般长时间…”
钱舒有些不好意思:“是臣疏忽了时间问题!”
安阳的考虑,顾常春能听懂,但却敏锐的听到一些东西,一脸疑惑。
认祖归宗?主公何时有母亲了?
“等等,主公,臣敢问,主公何时寻到老夫人了?”
他可是很清楚,几年前是他领着失忆的主公进入定北军中的,几年过去了,也没有听说主公找到了双亲,莫非最近寻到了?
“顾头不知?”
这下,让安阳愣住了。
他看向钱舒:“你没跟顾头说?”
他没想到钱舒封锁消息居然封锁如此严密,连顾常春都不知晓。
钱舒苦笑摇了摇头说道:
“这等事从主公府中传出,臣当时也很是吃惊,臣怕有何阴谋,便直接请示了夫人,得知属实后,便及时封锁了消息!”
“虽是主公家事,但涉及主公和秦王,但臣猜测这必会引起天下轰动,也会影响天下局势之变化…”
“几年前发生在主公身上之事可是天下皆知,臣怕主公不在云州,会出现不好之变故…”
“尤其夫人怀着世子,臣怕会影响夫人和世子安危,所以臣严密封锁了消息,主公未正式公布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安阳点点头,“你是对的,我以为你会与顾头说,没想到连顾头都不知晓。”
顾常春听到此处,目瞪口呆。
主公身份涉及主公和秦王!
主公是秦王之子?!
他随即想到了几年前轰动天下的刺秦案,致使秦王世子失踪生死不明。
他好不容易缓过神,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再三确认的问道:“主公…是秦王世子?”
安阳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出征前知晓的,秦王妃,我的母亲至今还在府中,就是为了照顾怀孕的夫人。”
“主公从进入定北军就处处透露着不凡,我当时就有种主公是大家公子的错觉,原来是秦王世子!”
顾常春眼中眼中惊讶久久不散,再次叹道:
“臣就说,秦王妃这等人物为何一直留在主公府中,原来如此!”
钱舒歉意的看着顾常春,说道:“顾兄,对不住了,并非不相信你,主公身份太过敏感,主公又出征在外,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常春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说道:“何来对不住?钱兄的做法是对的,换我也会如此做…”
安阳说道:“正好说道此事,今日与你们通通气,待过几日,我便会正式传书文武官员,公布我之身份。”
钱舒道:“如此,天下将很快知晓主公身份,必将震动!也不知是好是坏…”
“主公如若要公布身份一事,就不得不提前考虑面对一事…燕国与秦王之势力是否需要合并?”
安阳问道:“钱兄之意见呢?”
钱舒道:
“臣来看,合并是好事亦有隐患,只要合并,主公不仅能少一大劲敌,主公和秦王合并之势力将会成为天下最大诸侯!”
“合并之后,据四州之地,拥兵五十万,占据北方而威天下!”
“但合并之后,天下诸侯必将视主公和秦王为最大敌人,甚至会联合以抗主公,当然私下也会弄些刺杀之类的动作!”
安阳点点头,微微一笑。
“天下诸侯争霸,弱小诸侯联合合纵以抗强大诸侯是早晚之事,不用说现如今,列国争霸之时亦如此,这很正常…”
“至于说刺杀…呵呵,魑魅魍魉之举,只要敢行刺,如若我无事,就要面对我的报复!”
钱舒知道,主公定是已经考虑好了是否合并之事,从话语中看,主公倾向于合并。
他继续提醒道:
“主公,当提前考虑,日后主公对外征战打出的是燕国公还是秦王世子?”
“如若合并,日后是以主公为主还是以秦王为主?”
“秦王麾下会不会接受主公?主公麾下会不会认秦王令?”
顾常春闻言眉头微皱,这确实是几个大问题,弄好了会让主公一跃成为最大诸侯,弄不好会形成内斗!
安阳点点头,钱舒这几个问题提的相当尖锐,他也想到这些问题,这也是公布身份不得不考虑之事。
他问道:“对此,钱兄有何意见?”
钱舒思考片刻后,说道:“合并后的这些问题,臣看来,还是需要主公决定的!臣建议主公当与秦王商议商议。”
安阳点头道:“听我母亲说,他这些时日会来云州,届时,待我与他商议商议再说!”
钱舒和顾常春闻言,几乎同时惊讶道:
“秦王要来云州?!”
安阳笑道:“你们为何如此惊讶?我孩子将要出世,于他来说,是嫡孙,前来看看也正常。”
“我之身份公布,待我见过他之后再行公布,后续之问题也当会一并商议解决,今日还是议回正题!”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来商议营救赵无忌、蒙戬、裴烈三人及其兵马之事。
钱舒道:“营救赵大将军可以直接出兵…”
“这裴、蒙二位那边,如若索要秦王令时间来不及,主公是否可以直接书信一封给冉庆之,告之主公之身份…”
“同时,书信一封让裴、蒙二人暂时归顺秦王,但无论如何,面对二人暂时归顺,冉庆之也会一面怀疑,一面容纳,也会传书与秦王求证,并请秦王拿主意!”
“如此,二人暂时会度过难关,待主公与秦王会面后,此事当迎刃而解!”
顾常春闻言道:“这是一个好办法!”
安阳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我有些其他想法…”
“宁州,渤州早晚是我们要攻之地,为何不可以想其他办法,让几人留在两州,既可以扼制宁王、高世藩、王羡之老贼,亦可做日后我攻二州之援兵?”
“宁州倒好说,关键在渤州…”
钱舒和顾常春眼前一亮。
但随即,钱舒摇了摇头。
“主公,想法是好,但我燕国与赵大将军相隔魏、赵两郡,如若想要实现主公之想法,必然要与高世藩争夺两郡而陷入大战!”
“先不论是否王羡之会插手,高世藩会不会联合王羡之,有一点是肯定的,高世藩必然背水一战,一旦我军与高世藩发生大战,将不会短时间结束…”
“我军粮草在蓟州虽尚有结余,但也仅仅只有四万大军八个月之粮草,主公扩军后,粮草耗费不少,算上云州之粮草,只要不动刀兵,维持十来万大军至秋收不成问题!”
“但如若攻高世藩,粮草短期供应尚可,却不足以维持长期所需。”
“最主要的是,这期间还要计算赵大将军麾下兵马所耗,毕竟他们没有粮草了!”
安阳却摇了摇头,说道:“按方才之计划,出兵做出攻清河郡之态势,逼迫高世藩带兵援清河郡,我岳父进入赵郡,奔赴魏郡,再由进入魏郡的吴世勋接应…”
“此举,高世藩肯定能看穿我想营救我岳父,届时亦会与高世藩战一番,弄不好也会变成长期大战…”
“我杀了高嵩,与他而言,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不会允许我之计划得逞,又涉及到他之根基,于公于私他都会拼死一搏!”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本简单的营救问题,似乎变得不再简单,让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安阳想了片刻,笑了笑:“战争哪能事事如意,未知变数太多…不用想了。”
随即下决心道:
“渤州,先按照计划出兵,以营救我岳父为目的,就看虎头和世勋能做到哪一步,以两月为期,看形式再议!如若陷入僵持,届时秋收粮草收完,举大军攻灭高世藩!”
“至于宁州,我手书一封告之冉庆之我之身份,请他暂时接纳裴烈、蒙戬之兵马,或援助一部分粮草,为确保此事,我请母亲手书证明书信一封,如此当能让冉庆之信之!”
钱舒和顾常春点点头,如此算是最为稳妥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