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周武子大惊失色之际。
宫墙外,皇城内的厮杀声越来越盛,皇帝和众人知道,王高二贼破城进入皇城了,或许宁王也来了!
顾青衣连忙道:
“臣在外面确实看到宁王的旗帜,兵马不少,禁卫尚有几千兵力在皇城内抵挡…”
“顾卿,如今当如何?”
原本没有报任何胜算的皇帝,在顾青衣带兵出现后升起了希望,毕竟,顾青衣是天下名将。
此刻宁王和王高叛军进入了皇城,他自然寄希望于顾青衣。
顾青衣摇了摇头,连忙说道:
“臣前来支援陛下之时,已令麾下两营兵马支援禁卫,阻击宁王兵马!”
“就算再加上一个王高叛军,想冲进宫内得靠人命填!”
“当务之急是将南军贺将军的剩下兵马和禁卫重新集结起来,与臣的兵马合在一起迎敌,如此尚有几分胜算!”
皇帝点点头,当机立断道:
“好。按顾卿说的办。”
“此刻起,所有皇城兵马皆归你统一调度,包括绣衣卫和未央宫供奉阁,朕要你击败宁王和王高二贼!”
就在这时。
一个魁梧少年背着一个须发雪白的老叟踏进宫门,疾步如飞的朝众人跑来。
“何人?”
大供奉周武子和大宦侍护卫在皇帝左右,卓远则让绣衣卫快速围上去。
少年在绣衣卫的长刀蓄势待发下,拦住去路,也不惧怕,停下脚步放下老叟。
老叟扫了一圈未央宫四周,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嘴中喃喃自语:
“未央宫,未央宫!”
“爷爷,这就是未央宫?!呵,皇帝的地方果然宏伟堂皇!”
少年知道这是当初襄王后,也就是如今皇帝的祖母差点杀了韩爷爷的地方,说出的语气没有太好。
老叟点点头。
随即扫了一圈众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有些恍惚,复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
“你是皇帝?”
“放肆!竟喊对陛下不敬!”
“大胆!胆敢如此称呼陛下!”
大宦侍和周武子眉毛倒竖,同时呵斥道,随即两人打量老叟,对视一眼,感觉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青衣同样如此,带着疑惑的眼神,他感觉这个老叟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老叟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皇帝靠言语让人敬重?还是靠刀枪?”
皇帝眉头一皱:“你是何人?深夜闯宫所为何事?”
“助你,平叛之人!”
老叟佝偻着身子,接过少年手上的用了几十年的竹拐杖,向前缓缓前行。
只是绣衣卫没有接到命令,没有半分让行的意思。
老叟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了一句。
“三个宗师,几个九品,尚有如此多兵士和绣衣卫,还怕老夫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叟?”
说完喘了几口气,握着竹拐杖的手在微微缠颤抖。
方才一路颠簸,他这老朽的身躯已经不堪重负。
少年与老叟生活了十多年,立刻就发现了老叟的异样,连忙扶着老叟。
“爷爷,你没事吧!”
“让你不要来,你偏要来,来了人家防贼一般防着咱们,还以为咱们是外面的叛贼呢!”
老叟摇了摇头,看向皇帝。
皇帝一脸惊讶。
他似乎没有听错,这个老叟说,来帮他平叛的?只是看这下一刻就要断气的老叟,怎么看都不像能帮他什么。
“既然助朕平叛,报上名号。”
老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不说出姓名,这些人是不会信他的,他也需要这些兵马的指挥权平叛。
老叟朝少年使了使眼色,少年掏出一个玉牌,扔向皇帝。
大宦侍连忙接住,定眼一看,脸色一变,连忙递给皇帝。
“陛下,这是先帝之物!”
皇帝快速拿过玉牌,仔细看了看,顿时脸色疑惑之色更浓,问道:
“你为何会有我父皇之物,你到底是何人?”
老叟努力的想让自己直起身子,道:
“老朽,韩兴!”
“韩兴?韩…兴?!”
“齐侯,韩兴?!”
“军神韩兴?!”
皇帝和众人起初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纷纷想到一个名字,轰的一声,众人脑中像是闪过炸雷一般。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老叟,如同见了鬼一般。
齐侯,韩兴。
一个先襄王时代的传奇人物!
一个助大穆崛起,奠定一统天下之势的军神,一生用兵多多益善,从未有过败绩。
战功封侯,如若以统一天下的功劳和爵位算,那是齐王!
巅峰时刻大穆大半兵力由其统领,这也造就了后面的悲剧…
权力的巅峰便是野心的膨胀,最终让先襄王后诓骗至未央宫中杀死。
没想到却还活着!
“你,你,你,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
皇帝说话都有些结巴。
众人终于回过味来,也算明白了为何见着老叟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韩兴摇头道:
“老朽当日被你之祖母诓骗至此未央宫,幸得先帝怜悯让人替死了老朽,方让老朽苟活了几十年…”
“过去之事已经过去,不提也罢…”
“时间紧迫,老朽此来是报答先帝活命之恩,助你平叛而已,信老朽就不要浪费时间…老朽时间不多了!”
众人虽然尚未消化这死了几十年的传奇人物居然在世的消息,但仍旧压下了震惊。
因为他们看韩兴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恐怕撑着一口气来此的!
少年更是一脸哀伤,带着哭腔:“爷爷!”
韩兴瞪了一眼少年,随即叹道:
“生老病死天地至理,不必伤心…”
“一边待着不要说话,让爷爷节省点力气做完事…”
说完看向皇帝和众人。
“如此,可否由老朽发号施令?”
皇帝看向顾青衣。
有了这位传奇军神,他心里顿时好似安稳了不少,天下何人不知韩兴用兵如神,从未有过败绩,如果有他来平叛,岂不是翻手镇压?
但他方才已经下令所有兵马由顾青衣统帅,再更改有些不好意思出口。
顾青衣见状,知道皇帝的意思,连忙朝韩兴行了一礼:
“末将愿遵韩帅令!”
顾青衣开口后,皇帝便说道:
“如此,就让韩老费心了!朕感激不尽,事后朕将不吝赏赐,您的孙儿朕也会厚赐…”
话未说完,韩兴眼中尽是失望之色,用拐杖敲了敲地砖,打断道:
“皇帝好意,老朽心领了,他不是老朽的孙儿,只是老朽捡的,给老朽送终之人。”
“说正事。哪位将眼下局面简要说给老朽听,最重要的是兵力情况。”
顾青衣当仁不让的几句话将情况介绍了一番,并说了打算如何破敌,卓远补充了几句。
韩兴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在皇城内广场阻敌血战?如此破敌之法是谁想出来的?蠢才!”
“敌众我寡,在高墙之内,硬拼胜率不会超过一成,最终只会让兵力损失殆尽!”
顾青衣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虚心请教道:“那以老帅的意思是?”
韩兴缓了缓气,说道:
“皇城内部府衙众多,街道纵横交错,宫墙内,皇宫宫殿繁多,宫廊曲折,处处皆可阻敌!借地形弥补兵力不足,处处阻敌杀敌,温水煮蛙,积少成多,换取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