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接着说:“表姑娘,你今日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
宋嘉怡说了几道清淡的菜色,翠儿应道:“表姑娘等等,稍后给你送过去。”
翠儿转头回厨房,宋嘉怡说:“翠儿,谢谢你。”
翠儿停下脚步,转头说:“我现在在厨房帮忙,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已经不是小姐的贴身婢女了。
宋嘉怡释然了,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感谢的是那句以真心换真心。
正厅里。
看着一桌的好酒好菜,宋婉晴觉得自己太容易满足了,之前吃的都是些什么,果然有对比才有伤害。
她不知道的是,平日里宋家吃的也朴素,只有她和宋如昊在家时,他们餐桌上才有肉,他们也过着苦日子过来的,都懂得能省则省,只是孩子们在家都会有肉,苦自己都不能苦着孩子。
一顿饭吃的非常尽兴,秦真用完饭,非常有眼力见的说:“宋老爷,宋夫人,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得回府了。”
宋家夫妻俩自是十分客气的送他出门。
宋婉晴看天色也不早了,也要告别爹娘了。
季洵去后院牵马车了,停在宋府大门口,她知道娘子和岳父岳母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他就在大门口安心的等着。
院子里。
宋婉晴问:“爹,弟弟今天没回家吗?”
宋父说:“你弟弟最近就住在书院了,不求他考取功名,只想让他多学点东西。”
这里又没有外人,宋母当即拆穿他:“你爹他啊,每年都要在账本上栽跟头,把昊儿送去读书,不就是为了继承你爹的衣钵。”
宋父本来就在为账本的事情头疼,现在又被掀了老底,面子上终究是挂不住的,说:“我是哪里是算不清楚,是太多了,根本就不好算。要知道,算盘都换了几个了。”
宋母说:“不是自己生气的时候摔的吗?”
宋婉晴害怕爹娘吵起来,忙制止道:“爹,娘,不要争了。算术的事情找我不就行了吗?”
宋父不信:“找你?婉儿,不要和爹开玩笑,你从小学的什么我不知道吗?”
宋母郁闷的悄悄拧了宋父的胳膊一下子,用眼神示意道:给女儿留点面子,有你这样当爹直接拆女儿的台吗?
宋父轻轻嘶了一声,也不敢开口叫出声来。
宋婉晴见宋父面容扭曲,问道:“爹 ,你怎么呢?”
宋父勉强笑道:“没事,没什么事。”
宋婉晴问:“爹,娘,你们是不是不信我啊?我读过那么多书,你们以为是白读的吗?”
宋父宋母尴尬对视一眼,还真是这样想的。女儿读书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她们也没在意。
宋婉晴说:“看来今天要在爹娘面前露一手了。爹,你快走前面,去书房。”
宋父自然是依着女儿的,赶紧在前面带路,宋婉晴扶着宋母在后面跟着。
在路上,也没有其他人,宋婉晴便将与黑风寨的交易娓娓道来。宋父赶紧退后一步,仔细的听着。
说罢,宋婉晴总结道:“爹,一千斤粮食虽然多,但是它是死的呀。但是黑风寨有百余人口,这一千斤粮食在他们手上就能变成活的。你想想,他们全部收成给我们四成,一共给八年,稳赚不赔的买卖。”宋婉晴觉得,主要是现在的劳动力太廉价了。
宋父拍手称赞道:“妙啊,真是妙啊。而且有雷县令在场,这就是妥妥的证人啊!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么干。”
宋母说:“要不还是说,女儿随了娘,才聪明。”
宋父不赞同道:“你怎么还乱改祖宗发言呢?明明就是女儿随爹,聪明。”
宋母说:“你说话要看证据,儿子哪一点像我,他和你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这一点宋父确实没法反驳,儿子和他年轻时长得很像。
如果宋如昊知道,爹娘又在像踢球一样,谈论他像谁,他又得躲在角落里哭一场。
宋婉晴虽然不懂争这个有什么用,但是不妨碍她看热闹,看着非常乐呵。
很快,到了书房。
宋婉晴推开门,一股子书香味传来,不过看屋子的陈设,怎么像二哈滚过似的。
宋父不好意思的偏头,他算不出账目的时候,就会乱扔东西。宋母也是当场黑脸,每天都有人打扫书房,怎么就这么乱?
宋父率先跨进书房,掩耳盗铃的说:“今天的风真大啊,怎么把我的账本都吹到了地上。”
他把一摞纸捡起来,垂头丧气的放到桌上,宋婉晴瞅了一眼,上面乱七八糟跟鬼画符一样,问道:“爹,你写的的都是些什么?”
“这宣纸我买来给昊儿用的,一刀纸得1500文,你用些便宜的黄纸不行吗?”宋母气愤道。
“我......我这不是因为黄纸用完了,没来得及买吗?夫人,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他看账本的时候格外心烦,也没看是什么纸,要赶紧把数字给记上,唯恐忘了又得重算。
宋母白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他每次看账本焦头烂额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
宋婉晴走到书桌前,问道:“爹,你现在看得是哪一本?”
宋父把面前摊开的账本递给她,说道:“这是去年六月份的账本,我已经算了三天了,已经算了快一半了。”他颇为自豪的直起腰,虽然算这些东西会头疼,但是算术好的没几个,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本帐看三天还没完,这不是十几分钟的事吗!?
惊呆了,老铁。
她不动声色的接过宋父手里的账本,要了一张干净的纸,大概花了十几分钟,一本帐就算完了。总收入2840文,总支出1200文,她把算出来的金额填写到最后一页:壹仟陆佰肆拾文整。
把每个月的金额写到最后一页,最后全部加起来,就知道一年的总收入与总支出了。
宋父目瞪口呆的看着写出来的金额,不敢置信,“婉儿,你真的算出来了,你不会是在蒙爹爹吧?还有这些弯弯曲曲的小蚯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