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请坐。”颜夫人热情招呼于爸。
于爸拘谨归拘谨，还是拿出自己的派头。
他坐好，清清嗓子道：“颜夫人，我就不说废话了，免得耽误各自的时间。”
“但说无妨。”
颜夫人一身旗袍，秀发散落又不凌乱，气质娴静温婉，似乎已预料到他此行的目的。
“主要是为了我的女儿。听说她与你家公子在谈恋爱，做父亲的不能不担心，孩子们年纪说小也不小……”
“我儿子和我说过，他确实在跟一个女孩交往，不过他提到，那个女孩早年就与父母失去联系，只与爷爷相依为命。”颜夫人四两拨千斤。
于爸脸色垮下来，很快又说：“那是以前的事，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是墨舒的爸爸，最近才回来。”
“我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还请您不要介意。”颜夫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您之前，是干什么去了？”
于爸愈加不自然：“我想这个与夫人没有关系，我找到你就是想了解一下您儿子的情况，墨舒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引导就好，干预太多反而心生厌烦。”颜夫人微笑道。
“他们还不成熟，一些事拎不清，做父母的当然要把关。”于爸硬气道，“你对你儿子就这么放心？我可听说了不少您儿子不好的事。”
“于先生既然来找我，肯定对听说的事还是怀疑的，对吗？”颜夫人接着道，“您知道您女儿对我儿子明煊印象如何吗？您了不了解您女儿？”
“哼，”于爸冷笑道，“我们是最底层的打工人，不像夫人你好福气，孩子一直带在身边。”
“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平安健康长大，生活水平虽有高低，但求尽心尽力。”颜夫人礼貌反驳。
“反正我的女儿我得管，他们两个成天出去玩，万一出意外谁来负责？”于爸正襟危坐。
“您不相信您女儿？他们都有分寸，墨舒这个孩子我很喜欢，我也支持明煊的决定。”
“容我说句得罪人的，有钱人哪里可信？你想挑个儿媳妇，人家都排着队上门。我女儿也不差，被感情冲昏了头，她哪里清楚这其中的利益纠葛？爱不能当饭吃。”
“于先生说笑了，两个正值青春的孩子谈恋爱哪考虑那么多？享受过程才是，况且，他们还没考大学……”
于爸抢话道：“你说得也太轻松了，人心隔肚皮，我不能不为我女儿考虑。”
“那您希望怎么样呢？”
“你当真喜欢墨舒，我就直话直说，婚姻是人生大事，该有的规矩一个都不能少，彩礼我也不说多了，三……”
“于先生，你无需担心此事，只要时机到了，墨舒愿意嫁，明煊愿意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颜夫人不想听到后面的话，就像明码标价的生意。
“有些事就是要挑明了说。”于爸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请问，墨舒知道你来找她男朋友的妈妈吗？”
“我会告诉她的。”
“这首先是她的人生大事。不如，你先和明煊见个面，谈一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颜夫人直接道，“明煊惹过不少事，好在及时改过自新，不知道你对这个未来女婿满不满意？”
于爸自觉说错了话，刚才还说她儿子的不是，现在如何圆场？
“只要墨舒满意就行了，做爸爸的也只是参谋。”
“于先生说得有道理。只不过孩子还小，对彼此的了解可能还不够深入，这万一我们商量好他们却分了手，两家面子上都挂不住。”
“高考后他们若还在一起，再谈此事也不迟。”
于爸自知理亏，他还想先预支来着。
“那……”
“还有，我认为我们这次谈话无需让外人知道，免得孩子们没心思学习，您说是不是？”颜夫人依旧满面笑容。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上门“提亲”未果，岂不会被街坊邻居笑掉大牙？
于爸刚要开口，颜明煊从楼上下来。
“诶？你不是跟你爸去跑步了吗？”颜夫人诧异道。
“没起来，幸好没去。”
颜明煊定定地看着于爸。
“叔叔，你很不尊重墨舒，我觉得你找个事做比关心你女儿来得实际。”
颜夫人呵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于爸嘴角抽搐，说：“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不也分很多种？”
“颜明煊！上去！”颜夫人显然不愿意儿子参与这件事。
“妈！”
“上去。”
“你是她爸爸。”颜明煊撂下这一句便上了楼。
艹，什么极品父母，颜明煊气炸。
过了大概十一二十分钟，楼下的谈话声停止，脚步声离卧室越来越近。
“你搅什么局？”颜妈道，她神色有些疲惫，“妈妈都快解决了。”
“憋屈。”颜明煊环保双臂，眼神冰冷。
“墨舒要是知道得多难堪！她爸回来没几天就盘算着从女儿身上捞好处，怎么当爸爸的？！”
“这话不是你该说的，”颜夫人坐下，“摊上这么个爸爸，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得逞，同时维护你们。”
“他就不该回来。”颜明煊翻了个白眼。
“好啦，心疼女朋友了？”颜妈推推他肩膀，“不过妈妈还是要告诉你，感情不止两个人的努力，家庭也是有影响的，但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准？”
“你呀，想这想那的，我认定了就不会变。”颜明煊较起真。
“那你别告诉墨舒了，省得她烦心。”
“她有权知道，我会好好跟她说。”
“也行，你让她别担心。”
——
于墨舒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既寒心爸爸的所作所为，又感动于颜明煊及阿姨，给了她满满的尊重。
“明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于墨舒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颜明煊笑道：“谢什么，宝贝，我们好好在一起就行。”
“嗯嗯。”于墨舒用力点头。
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已经聊了许久。
“墨舒，你午饭吃了吗？”爷爷在外头喊。
于墨舒挂掉电话，跑出来，“我早午饭一起吃的，爷爷你干什么去了？”
“给你爸添了点衣物。”
“快来烤火。”于墨舒接过爷爷手里的东西，“我来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