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路途更远些,三人走了大概一刻钟才来到山脚下。
池云筝之前来过一次,对进山的路线比较了解,因而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面。
纪君卿自然是跟在池云筝身后,赵明德就留在了最后面。
他看了眼前面的两个人,低头在入山的地方又留下了一个记号,随即若无其事跟上二人。
“娘子,这便是你之前来采过药的地方吗?”纪君卿看到了一些树枝上的记号。
池云筝点点头,入不熟悉的山做记号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算是老手也不敢保证在没有记号的情况下熟记所有路线。
赵明德在后面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闪,等到纪君卿和池云筝往前走了,他顺手就将池云筝留下的记号抹掉。
此时三人已经走入了密林之中,放眼望去除了树枝还是树枝,已经根本看不到山外面的景色了。
如果再继续往前,路途只会越来越遥远。
赵明德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暗沉了几分。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簌簌的声音。
走在前面的池云筝和纪君卿立即回过头去,就见赵明德正滚下坡。
这一段路本身就比较陡峭,又是往上走,赵明德估计是脚滑了,整个人从坡上摔了下去。
纪君卿反应最快,他对池云筝道:“抓紧树枝。”
随后就飞身而下,利用轻功去到赵明德身边,一把拉住了赵明德的手。
纪君卿脚勾着树干,手上一用力将赵明德拉起来。
赵明德脸色发白,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伤到哪儿吧?”纪君卿问。
赵明德摇摇头,但正要往上爬,却脸色一变,痛苦地捂住了腿。
“王爷,我脚好像崴了。”赵明德神色为难。
纪君卿看了看山坡的距离,目光在四下一扫,找到一树藤条。
“你先在此处,我用树藤拉你上去。”
纪君卿确定赵明德能稳住身体,就先放开了他,随后又飞身到旁边的藤树上取了几根藤条。
池云筝已经来到了坡边,询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他脚崴了,我用藤条拉他上来。”纪君卿说。
池云筝点点头,看着纪君卿将藤条递给赵明德,随后又回到坡边。
废了一番力气,总算把赵明德给拉上来了。
赵明德很是不好意思,愧疚道:“都怪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纪君卿看了眼他,问道:“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赵明德指了指山坡,“没注意脚滑了一下。”
纪君卿没再说什么,转头对池云筝道:“那就麻烦娘子帮他看一下吧。”
池云筝本也要给赵明德诊治的,听到纪君卿这话看了他一眼。
纪君卿何时跟她说话这么客气了?池云筝心里觉得怪异,再看一眼神色痛苦的赵明德,眼中若有所思。
“麻烦池姑娘了。”赵明德不好意思地说。
“客气了。”池云筝一边说一边摸到了赵明德的脚腕。
很明显的骨关节错位,的确有脚崴的迹象,但似乎又比正常的崴脚要深了些。
手指摸到骨头错位的方向,池云筝眼神微微一闪。
“有点痛,还请赵公子忍一忍。”
“嗯?什么?”
赵明德还没有反应过来,池云筝已经抓住他的脚一推一拉将错位的骨头复原了。
拍拍手站起身,池云筝笑道:“幸亏救治及时,不会有什么大碍,要是再晚些治疗,可就要吃苦头了。”
赵明德脸色僵住,摸了摸已经完好的脚腕,虽然还有点疼,但明显和刚才骨节错位的疼不一样了。
“池姑娘医术真好,这就给我治好了。”赵明德干笑道。
他本以为自己故意一摔,怎么着也能多拖延一会儿,没想到低估了池云筝,早知道他就该换个法子的,平白让自己痛了一阵。
“既然没什么事了,赵公子就继续赶路吧。”池云筝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盯着赵明德。
她就说刚才纪君卿怎么语气怪异,估计也是察觉到了赵明德的不对劲。
自然的崴脚和自己把脚腕掰折还是不一样的,赵明德是真没把她这个大夫放眼里啊,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赵明德脸色僵硬,但事已至此,他必不可能真的让池云筝和纪君卿离开,于是继续坐在地上,硬着头皮说:“抱歉池大夫,我觉得我的脚还是有些疼,想再歇会儿。”
池云筝和纪君卿对视一眼,这人毕竟算是纪君卿那边的人,自然要交给纪君卿决定。
纪君卿沉默地盯着赵明德看了阵,但显然赵明德已经不打算伪装了,坐在地上就是不起身。
“好,那你就继续在这儿休息吧,我和娘子先行探路。”纪君卿拉着池云筝的手就要走。
赵明德咬咬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已经被池云筝和纪君卿看穿了。
就在纪君卿和池云筝转身的时候,他直接抄起自己的剑就朝二人刺去。
纪君卿眼神一冷,当即将池云筝护到自己身后,拿着未出鞘的剑就和赵明德交起手来。
此刻的赵明德身手灵活,全然不见刚才脚崴了痛苦的样子,可见他刚刚根本就是在伪装。
池云筝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冒然跑到战场中间,自觉地退得远了些。
赵明德到底不是纪君卿的对手,不到百个回合,长剑就被纪君卿打落。
纪君卿的剑仍未出鞘,他将剑柄抵在赵明德脖颈处,冷冷道:“如果是剑,你此刻已经死了。”
赵明德直视纪君卿的眼神,冷笑一声,“那你便杀了我啊。”
他语气挑衅,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了。
纪君卿眉头皱了皱,没有放下剑,问他:“我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这么做?”
“并无仇怨?”赵明德眼里迸发出深沉的恨意,他死死盯着纪君卿,“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我父亲为你而死,我将军府上下百口人因你而亡,你竟敢说与我没有仇怨?纪君卿,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