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村头王二家的,一进门就哭哭啼啼。
“池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家那口子吧。”
大晚上的王二家动静闹得不小,村里狗汪汪叫个不停。
池云筝到的时候王二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这两天池云筝的医术在村里已经有了些名气。
见到池云筝到来,大家默契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池云筝来了,王二应该没事了吧。”
“我看未必,那王二瞧着像是犯了癔症,怕是要请个巫医。”
癔症?池云筝耳朵动了动,刚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王二一脸痴痴的笑容。
王二嘴唇发紫,脸色铁青,一双眼睛鼓着倒是有些发亮。
他手在半空摸来摸去,嘴里嚷着什么听不太清。
这人是食物中毒了,池云筝当即下了判断。
“他今天都吃了些什么?”池云筝问。
王二嫂抽抽搭搭:“也、也没什么啊,就是咱平日里吃那些东西。”
她絮絮叨叨说了几样野菜,然后又说:“还吃了碗菌子,当家的说那菌子不好吃,就没让我吃。”
池云筝了然,又看了眼笑得发痴的王二。
哪里是菌子不好吃,分明是太好吃了这人舍不得分,没想到差点把自己吃出命来。
她心里唾弃,但身为医者该救人还是得救。
不过嘛。。。。。。池云筝眼珠转了转,“取一碗金汁来。”
村里人第一次听说金汁,不由得迷茫。
“金汁是什么?难道是金子熬成的汁?”
纪君卿干咳一声,对茫然的王二嫂说:“粪水。”
“什么?粪水?池云筝疯了吗?”
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向晚晚逮住机会,立马捣乱:“哎呀池云筝,你是不是想害死王二哥啊,居然给人灌粪。”
“谁说的池云筝会医术?我看分明是庸医!”
“就是,她都要把人给害死了!”
池云筝转过头,向晚晚得意地看着她。
暗暗翻了个白眼,池云筝纳闷,这向晚晚一天很闲吗?怎么哪哪儿都能看到她?
“王二嫂啊,你还是赶紧把王二哥送到城里去吧,不然你丈夫真要叫人给害死了!”
王二嫂茫然地看看向晚晚,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池云筝,纠结得拿不定主意。
床上,王二过了那阵幻觉后,又开始抽搐呕吐了,被子都被他踢翻,随时要死掉的样子。
“快去把金汁找来,再晚些我也真救不了了。”池云筝说。
“找什么金汁,赶紧找大夫啊?你们不会真信了池云筝这个。。。。。。”
向晚晚还要再说道,面前陡然多了个高大的人影,双眼阴沉沉地看着她。
“闭嘴,不要耽搁我娘子治病救人。”纪君卿警告道。
向晚晚嘴皮子抖了抖,慑于纪君卿的威胁,不甘不愿地把话吞了回去。
情况危急,容不得王二嫂多想,她咬咬牙,转身出了门。
不多时王二嫂一脸憋闷端着粪水进来了,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捂住口鼻远离。
纯天然无污染的猪粪水味道强烈,令人闻之色变,也就池云筝和纪君卿还能面不改色。
池云筝将金汁给王二灌下,幻觉中的王二无知无觉,一碗金汁喝了个干干净净。
“找个盆来。”
池云筝说完就闪身退到了一边。
木盆刚在床边摆好,刚才还要死不活的王二就垂死病中惊坐起,趴在床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哕!”
围观的村民也差点吐出来,都不用提醒自动从门口散开。
足足吐了半刻钟后,王二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
“我这是怎么了?”他茫然疑惑地看向村民们。
村民们尴尬笑笑,“看起来金汁还挺管用的。”
池云筝挑挑眉,她都出手了,那能不管用嘛。
屋子里味道熏人,确定王二没事后池云筝就要走了。
王二嫂送她离开,为难地说:“池大夫,听说你治一回病要三两银子,我、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
池云筝一见到王二嫂的面就知道对方付不起钱了,但她还是过来,一是治病救人是本分,二则嘛,她自有她的打算。
“二嫂可识得草药?”池云筝问。
王二嫂忙点头:“识得识得,这山上大部分草药我都识得。”
“好,那二嫂你便用草药来抵医药费吧,就按城里的药房的价格收。”
二嫂一喜,她背着草药去城里来回都要时间,有时候药房还会故意压价,一趟下来也赚不了多少。
但要是能卖给池云筝,至少时间就给她省了,她又能去采好多草药。
周围的村民们都没想到还能用草药当药费,一时都有些意动。
人活几十年,谁还没个小病小痛的,不过是平日舍不得钱看病罢了。
“池大夫,你这儿当真能草药当药费?”
池云筝点点头,她都决定要在村里行医了,村里人是个什么情况她自然也知道。
“不仅能抵药费,我还收草药,所以要是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嫂子有草药要卖的,都欢迎到我这儿来了。”
她咧出一口大白牙,笑呵呵地看着村民们。
村民们往日只觉得她那胎记丑陋吓人,最近接连见她治病救人,顿时觉得这张罗刹脸都亲切了不少。
眼见池云筝这么快就获得了村民们的好感,向晚晚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不等她打什么坏主意,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刀子似的。
向晚晚一个哆嗦,抬头就对上纪君卿的视线,她忙低下头,灰溜溜地跑了。
纪君卿低下头,眼神崇拜地看着池云筝:“娘子真是医者仁心。”
池云筝笑容一僵,警惕地瞄了纪君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