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兰眨了眨眼睛,视野内还是一片黑暗,但她知道池云筝的辛苦。
她张了张嘴,想要对池云筝道谢,但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在她想要伸手表达感谢的时候,池云筝及时制止住她。
“你的心意我知道,现在不必着急,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先待在这儿了。”
这间房间是池云筝尽力消杀过的房间,虽然不能做到百分百无菌,但和其他房间比起来那是要干净许多的。
金盛兰目前吃喝拉撒都要在这间房间解决,为了避免二次感染,除了她和鸿云之外,其他人也不能进来。
这些也在手术前就和金盛兰说过了,如今金盛兰连最痛苦的事都已经经历过,这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池云筝观察了一下她的精神确保没什么问题后就和鸿云出去了。
鸿云今天一天受到的冲击很大,从下午开始,她整个人脑子差不多都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的杂念,脑子里只有手术的流程步骤,身体的肌肉记忆和机器似的,无需她思考就能做出反应。
此时从房间里出来,鸿云都还有些呆。
池云筝倒是不呆,她是累。
整场手术她的神经都是绷着的,一刻也没有放松过,而她的身体也是如此,双腿一直站着,双手一直动着。
做手术的时候全神贯注还没什么感觉,此刻手术一结束,她整个人跟着放松下来,各种酸痛累立即就找上了门。
纪君卿和金母在房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迎上去,池云筝看着金母,想要跟她说下里面的情况。
不过没等她强撑精神解释,鸿云就在旁边说:“金夫人放心,金小姐的治疗过程非常顺利,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间恢复即可。在这期间,为了避免金小姐的伤口受到感染,所以您暂时还不能见她,希望您理解一下。”
池云筝看了眼鸿云,鸿云被她看着有点紧张,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这样算逾矩了。
按照她前主子云瑶的做法,此刻耳光已经甩到了她脸上。
她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就见池云筝对着她笑了笑,赞许又欣慰地点了点头。
尽管池云筝一句话没说,鸿云却还是开心了起来,她感受到了来自池云筝的肯定和鼓励。
“大概情况就是我学生说的这样,金夫人且放宽心,耐心等着金小姐恢复就是。”池云筝语气有些疲惫地说。
金夫人紧紧盯着被关紧的门,今天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吃东西也没喝水,金夫人在外面同样如此。
中午的时候赵明德都把吃食端到院子里来了,金夫人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注意力始终在房间里。
此时此刻金夫人恨不得立即进入房间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可是她站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有冲动。
“好,好,我就在这里等。”金夫人怔怔地说。
池云筝知道金夫人一日没有看到金盛兰,就一日不可能安心回家等待,索性她当初这院子买得够大,别的不多就房间多。
她看向赵明德,正要吩咐赵明德去给金夫人收拾间屋子出来,纪君卿就先对她说:“这些事交给我来,你先去休息。”
打从池云筝出来,纪君卿的目光一落到她身上,眉头就紧紧皱着没有舒展过。
他一直盯着池云筝,眼里的心疼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纪君卿扶着池云筝往房间里走。
池云筝虽然很累,但也没有到走路需要人扶的地步。
不过人可能都是这样吧,没人关心的时候可以很强大,一旦有人关心了,哪怕是钢筋铁骨也会立马化身一汪春水。
池云筝原本还想维持下形象,见纪君卿几乎把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拉到他自己身上,索性也懒得矫情了,跟没骨头的猫似的直接靠在了纪君卿身上。
纪君卿还以为池云筝是累坏了,忙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扶着池云筝。
“身体哪儿不舒服?回房了我给你瞧瞧。”纪君卿关切地说。
池云筝斜睨了他一眼,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你要怎么瞧?你确定真的只是瞧瞧不做别的?”
纪君卿脚步顿了下,眼神幽幽地看向池云筝。
“还有心情来玩笑我,看来你也没有很累。”
他原本只是正常扶着池云筝的手往下移到池云筝腰间,力道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似笑非笑道:“娘子,既然不累的话,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池云筝眼皮一跳,心里暗暗后悔,她就不该讨这个嫌。
“咳咳,纪君卿你做个人吧,我都要累瘫了,你怎么忍心?嗯?你怎么忍心?”池云筝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
纪君卿忍住上翘的唇角,眼神一下变得无辜,“我只是想要好好地伺候娘子,娘子以为我要做什么?”
池云筝冷笑,“又开始演了是吧?”
纪君卿继续无辜眼,“娘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唉。”纪君卿叹了口气,很是受伤地看着池云筝:“为夫一片好心,思想纯洁,也不知道娘子想到哪里去了,平白污蔑为夫的清白,真叫为夫伤心。”
“你思想纯洁?”池云筝差点翻了个白眼,“你嗯嗯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纪君卿明知故问:“嗯嗯嗯是什么意思?娘子你说得清楚点,为夫听不懂。”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卧房门口,池云筝先进去。
她抬头看着纪君卿,冷冷一笑,“嗯嗯嗯的意思就是今晚自己睡书房!”
说罢,池云筝眼疾手快地将门给关上了。
纪君卿看着眼前紧闭的门缝,笑得弯了腰。
“娘子我错了,我不该在你面前装无辜装纯洁的,我以后一定老实做人,洗心革面,你就放我进去吧。”纪君卿贴着门口,软声软气地跟池云筝认错。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池云筝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要睡了,你别来烦我,早点回你的书房去吧。”
池云筝说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竟真的没再听到声音。
她心里闷闷,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就要上床,但刚回头就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
纪君卿抱着池云筝,在她耳边低笑道:“说了要伺候娘子,怎能失信?”
池云筝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也不再挣扎,任由纪君卿抱着自己朝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