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脸我可记住了,回头你要是没来我们医馆磕头,我就把你的画像张贴全城。”赵明德抱着胳膊,笑嘻嘻地盯着那男人说。
那刚才放大话的男人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嗫嚅了两句,最后自己钻到人群里了。
医馆里面,池云筝叫来鸿云,让她照顾一下金盛兰。
鸿云最近已经学了很多药理医学知识,基本的看护不成问题。
金盛兰还是没法儿看见,她有些紧张地问池云筝:“池大夫,我真的还能再看见吗?”
池云筝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证:“你放心,我既然说了没问题,你就一定会没事的。”
金盛兰现在心理是处于一个随时可能会崩塌的状态,池云筝就没有过多的说些其他的事,只坚定地告诉金盛兰一定会好。
听了她的话,金盛兰紧绷的身体松缓了些,没再继续追着池云筝询问。
池云筝要给金盛兰治疗烧伤的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金盛兰母女如今虽然过着清贫的生活,但在金盛兰出事之前,金家是水云城有名的大户人家。
金老爷当初是开米行的,先帝频繁征战的时候,军队路过水云城,百姓被征收粮食,穷到要吃不起饭的时候,金老爷没少开自家的粮仓救济百姓。
甚至先帝的军队也接受过不少金老爷的赞助,据说在金家那场大火烧起来之前,先帝本来有意要给金家一个皇商的名头。
不过大火一烧,偌大的金家没了,金老爷也死在了火中,幸而金夫人当时因为娘家母亲身体不好,赶回去服侍躲过这一劫。
可她的几个儿女却都葬身火海,唯独金小姐运气好些,好歹留了一条命。
官府刚开始的时候出于人道主义也关心过金夫人,可金夫人一心只想要调查火灾的起因,官府偏生又结论说是下人失误导致的走水,不认可金夫人的阴谋论。
两方争执不休,官府气到也懒得再管金夫人了,对火灾下了定论后就将现场封锁,谁也不许靠近。
这么多年过去,水云城崛起的大户人家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人们差不多都已经遗忘了当年的金家。
不过金盛兰作为当时火灾唯一活下来的人,又听闻她被烧伤,全身上下丑陋恐怖,夏日或冬日还会因为天气的极端炎热和寒冷而痛苦不堪,人们对她印象倒是颇深。
这么多年了,水云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就连外面路过水云城借宿一晚的游医都被金夫人请教过,但给出的答案无一不是无药可治。
如今却听闻之前帮忙调理武宁侯府儿媳、又给林府老爷开颅的那位池大夫要给金盛兰治伤,就算对此二人完全不感兴趣的人也不免多听了一耳朵。
“所以说那武宁侯府的儿媳,还有那位林老爷,如今都身体康健,那岂不是说明这位姓池的大夫有些本事?”
城内大大小小的赌坊,各自都开了盘,这次不赌大小,只赌池云筝能不能治好金盛兰。
这次的赌局不但有平常好赌的人参与,甚至就连一些平日不沾赌的平民百姓也在自己可控范围内下了注。
此时各大小赌坊里的人正在讨论的就是池云筝。
“切,什么本事?我看她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有人不屑地说。
此话引来不少人的赞同,纷纷附和:“这自古以来的名医,哪个不是要么家学渊源,要么师承名师,就比如咱们杏林堂的陈大夫,人家祖上可是三代行医,请问这位池大夫有什么?”
“说得没错,我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可从未听过什么池大夫之名,那武宁侯府的儿媳不过是小产需要调理身体,这但凡是个有水平的大夫不都能做到?”
那人一说出来,立即引起大家的肯定,那人又接着道:“再说那个林府,我说各位,在这之前咱们这些人知道林老爷生病了吗?我可是去打听了,其他的大夫都说林老爷身体康健没什么毛病,顶多是脾气不太好,是那位林小姐一口咬定自己的爹有病。”
那人当时便嗤笑一声,“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林老爷的确是没有病,一切都不过是编出来给这位池大夫造势的,说不定这位池大夫和林府有什么利益来往,所以林府特地编了个谎话,你瞧,她这不就很快被咱们给知道了?”
这是个以前大家从未思考过的角度,林府的事传出来后,大家首先的关注点都在开颅这件前所未闻的事情上,以至于压根没有关注到其他的东西。
“张兄这话有点道理啊,那林老爷我见过的,的确是剃了个光头,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人的大脑多么坚硬啊,得用什么样的刀才能切开?而且还得保证严丝合缝的复合,这根本不可能!”
“就是,我看这件事正如张兄所说,不过都是那林府和姓池的一起编出来的谎话欺骗我们大家伙儿罢了。”
“这么说来的话,她这次接下金家小姐的病,肯定也是想要再让自己出次风头吧?呵,可惜这次她打错了算盘,那金小姐的情况咱们可都是清楚的,她骗不了大家。”
“那我就押她这次治疗肯定失败,绝不会成功!”
“我跟一个!”
“我也跟一个,她要是成功了......呵呵,我以后见到她就给她下跪高呼神医在世。”
这话一出来登时引起一大片笑声,但没人会觉得这天真的会到,他们都做好了等着看池云筝失败的准备。
赵明德和池云筝低调打扮隐在人群里,听到那人大放厥词,赵明德有些心痒痒。
“真想现在就过去让他签字画押立个字据。”赵明德嘀咕。
他私下跟随纪君卿行动的时候是见过林振荣的,知道林振荣犯病的模样,也是此时彻底奠定了池云筝在赵明德心里的位置,从此不再对池云筝的医术有一丝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