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筝刚把衣服穿好,还没有来得及系上腰带,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她手臂下意识往后一捣,正要反击,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娘子,我们不过才分别一日而已,你怎么连为夫的气息都不认得了?”纪君卿委屈地说。
池云筝嘴角抽了抽,把自己的手腕从纪君卿手里解救出来。
“你倒是说说你的气息是什么样的?”
纪君卿低声笑了笑,“当然是跟娘子的一样,因为我常待在娘子身边。”
池云筝想笑又觉得这人实在幼稚,最主要是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一套,不嫌腻得歪?
“赴宴要迟到了,赶紧去换衣服。”池云筝推了推纪君卿。
纪君卿却纹丝不动,懒洋洋道:“一个小小城主的宴会,我去赴宴已经给足了他面子,还用得着我专门为他更衣?”
“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外地来的小商人,能去城主府赴宴是你的尊荣。”池云筝提醒他。
纪君卿却自有自己的道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娘子还不清楚么?”
见他坚持,池云筝也没有再劝他,毕竟客观来讲,纪君卿能去赴宴城主就该偷着乐了。
“我都不把那城主放眼里,所以娘子你也不必把他们家的人太放心上,什么城主之女,在堂堂的康王妃面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纪君卿在池云筝耳边低声说着,语气有些沉。
池云筝扬了扬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池云筝纳闷,赵明德今天都在医馆,纪君卿刚刚才回来,赵明德应该还没来得及跟他告状才对。
“娘子。”纪君卿轻笑一声,“只要我想,这水云城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池云筝讶异,随后想起这人除了明面上的暗卫之外,暗中也一直有人,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么说,武宁侯府的事你也知道了?”池云筝看向他。
纪君卿手指挑起池云筝的一缕头发,“这件事娘子不是插手了么?尽管放手去做吧,我相信娘子自有道理。”
听他这么说,池云筝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见池云筝腰带还未系上,纪君卿揽着她亲自给她把腰带系好,一边问她林振荣的情况。
池云筝简单说了下林振荣的病情,说道要把林振荣的脑袋打开的时候,纪君卿手一抖。
重新把系歪的地方整理好,纪君卿不太确定地重复:“开颅?把人脑袋打开?”
池云筝没觉得哪儿有问题,淡定道:“是啊,不然怎么治?要是第一次给他取出箭头的时候就能开颅,也许那时候就会发现损伤,林振荣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纪君卿看了眼池云筝,见她眉目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一时感慨。
“娘子不愧是妙手神医,想来此等治疗方法,除了娘子这世上当无第二人再会了。”
池云筝琢磨了下,很不谦虚地接下了这个马屁。
“这倒是真的,所以你出门在外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别哪天出现在我的手术台上。”
池云筝已经换好衣服,便直接出发。
纪君卿跟在她身边追问:“手术台是什么?”
“手术台就是做手术的台子。”
“手术又是什么术?医术?法术?”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小院恢复了宁静。
大康是有宵禁的,全国上下通用,不过在任何时代特权阶级都是有特权的,他们当然可以不用遵守规则。
池云筝和纪君卿出发的时候,距离宵禁不到一个时辰了,有些比较节约的人家,早都已经吹灭了灯火。
他们居住的那条巷子,大多家里只亮着一盏煤油灯,而越往城主府的方向走,两边的街道,居民的坊市,亮着灯火的地方越来越多。
跨过一座桥后,城主府的真容慢慢显露在池云筝眼中。
在偌大的西市街,光一个城主府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土地,剩下的一半则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府邸。
这些府邸就算最小的也比池云筝暂居的房子要大两三倍,而最大的也大不过城主府。
“这片地寸土寸金,有些人挤破脑袋也要搬到这里来,就为了能跟接近城主。”纪君卿低头和池云筝解释。
这个点儿正是客人们陆陆续续到达城主府参加宴会的时间,还没到城主府门口呢,就已经拍起了马车长龙。
池云筝和纪君卿也是乘坐的马车,不过他们的马车较为朴素,只比平民的略高档一些。
这时候的马车就像现代的汽车,现代人看车标型号,这时候的人看马车用料。
最好的是上等金丝楠木,千金难求的是黑水檀木,而那些一般家族颇有些历史的则爱用百年梨花木,这样更显得他们有底蕴。
池云筝和纪君卿的桦木马车在最次也是红木的马车中实在显得贫穷,就连旁边赶车的马车都敢冲着同样赶车的赵明德翻个白眼。
赵明德被气笑了,心道他当初在京城挥金如土的时候,这帮孙子还不知道在舔谁的脚呢,
但是气归气,又不能暴露身份,赵大少爷也只能发泄似的王车辙上挥了一鞭。
扶风和抚云也来了,但二人没有在明处,只有纪君卿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池云筝一向是不管这些事的,也没有多问,她现在更好奇的是云瑶把自己请去城主府,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随着一批批先到达的宾客进入城主府内,排了许久的马车长龙也终于开始移动。
赵明德虽然心里骂骂咧咧,但眼睛却尖,眼瞅着旁边的马车刚被拉走,他立即就驱赶马儿准备占住那个空位。
但显然抱着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别人的马夫,且对方的马车更豪华,马儿也更加高大。
那马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就忍不住往前冲,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就撞开了赵明德驾驶的马车。
眼见马车往一边倾倒,赵明德愤怒地瞪了那得意洋洋毫无愧疚的马夫一眼,一边快速驱赶马儿往旁边避让。
一通手忙脚乱后,好险还是把马车给稳住了,没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让马车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