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云瑶理清楚,池云筝接着说:“看起来云小姐似乎和家弟相识,那今天这事就好办了。”
云瑶回过神,还是满腹狐疑,她试图从池云筝脸上看出什么,但池云筝脸上见不到丝毫愤怒,一点不像说气话的样子。
再看纪君卿,虽然沉默着没有开口承认,却也没有否认,这让云瑶越发怀疑自己了。
难不成她本来是故意想要嘲讽池云筝年纪的话居然误打误撞说中了?
云瑶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只好先循着眼前的事情思考。
如果池云筝是纪君卿的妻子,云瑶自然有很多敌意,但若真是亲姐姐,那她态度可就不能这样尖锐了。
“姐姐说笑了。”云瑶谦虚了一句,又迅速看了眼纪君卿的反应,还是没看出什么。
池云筝则指着那妇人说:“这妇人一上门就说我卖假药给她,但让她拿出证据却又不肯拿出来,反而一味地胡搅蛮缠,因此我很难不怀疑这妇人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云瑶瞟了眼仍旧老神在在的纪君卿,硬着头皮尴尬一笑,“原来前因竟是如此,那么这样看来,这妇人的确嫌疑很大。”
妇人本来还在等着云瑶给自己做主呢,没想到云瑶这么快就倒戈了,一时都不敢相信。
“此事我觉得还是交给官府吧,本来我也是要准备报官的。”池云筝说,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向妇人。
果然,在她提到官府之后,妇人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蛮横了,甚至有些心虚地嚷嚷:“报官就报官,谁怕你啊?但谁知道你到底是去报官了还是想要趁机溜走,万一你直接跑了怎么办?”
池云筝笑了,指了指身后的医馆,“我这么大个医馆在这儿,我再跑能跑到哪里?”
妇人眼珠子直转,快速和人群里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你又不是当地人,初来乍到的,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据点,我看你分明是个惯犯,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可能没有后手。”
见她说得振振有词,百姓们也不免怀疑池云筝。
池云筝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你不让我离开也行,那么另外叫个人去报官可以吧?”
百姓们原本只是围过来看热闹,没想到自己还有份参与,纷纷积极踊跃地举起了手。
“我去我去,我对官府的路可熟悉了。”
“你没我跑得快,我肯定不到一刻钟就能跑到衙门去。”
听着围观群众兴致勃勃的讨论,妇人脸色变了好几次。
就在池云筝准备随机委托一个路人帮自己去报官的时候,那妇人的儿子忽然浑身抽搐,一下倒在了妇人面前。
妇人大惊失色,一边着急地抱住儿子的身体,一边哭喊:“庸医害我儿性命啊!”
那小孩儿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身体抽搐的同时嘴里还吐出大量的白色泡沫,围观群众都被吓了一跳。
“天呐,这庸医真是害人不浅,那小孩儿多可怜啊。”
人群里传来对池云筝的讨伐,逐渐上升到她的医馆。
“要我说,她这医馆就不该存在,免得在这儿一天就多害一个人,大家说是不是?”
那人的问题很快得到了大部分的回应,就算妇人之前言辞闪烁,可那小孩儿的症状是大家亲眼所见。
池云筝听到这儿,心里已经对这些人的来源有了分析,只是那小孩儿的反应也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到底还是担心小孩儿真的得了什么病,快步上前在那妇人面前蹲下。
“孩子怎么回事?你让开我看一下。”
妇人愤怒地瞪着她,手里越发戒备地护着自己儿子。
“你还要怎样?是不是真的要让我儿子死在这里你才满意?”妇人满脸泪水地看向云瑶,“云小姐,求求您给老妇做主啊!”
云瑶有些手足无措,一是因为池云筝的身份,这要真是纪君卿姐姐,她可是半点不想得罪;二是她根本判断不出眼前的情况,自然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主。
那妇人的丈夫也扑上来抱着儿子一起哭,场面看起来甚是可怜。
池云筝眉头皱了皱,正想说什么劝劝这妇人,视线忽然瞟到小孩儿垂在旁边的手。
她目光一寸寸扫过小孩儿的手指,在虎口处重点停留了下,随后站起了身。
“这人太没有良心了,不该让她待在我们水云城,就该把她赶出去!”
“没错。我们水云城不欢迎这样恶毒的人,滚出去!”
人群里再次传来对池云筝的叫骂,配合着夫妇的哭声很是应景。
纪君卿嘴唇已经紧抿成一条直线了,如果不是顾虑着暴露身份,他早就已经让潜伏在暗处的抚云和扶风动手。
赵明德面色有些复杂,没料到百姓们情绪会这么大,一时也有些茫然。
在这样的氛围中,池云筝淡淡道:“别装了,小侏儒。”
此话一出,场面登时安静了一瞬,那两口子更是身体一僵,妇人的哭声都停了片刻。
“小孩儿的手和成年人的手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一个长期干重活的成年人,你的身高能装小孩儿,你的身体可装不了。”
周围的群众有些懵,“什么侏儒?她在说什么?”
“似乎是那小孩儿有问题,好像是个侏儒?”
妇人一边快速藏住小孩儿的手,一边冲池云筝吼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赖掉责任!”
见她都到这地步了还在挣扎,池云筝冷笑一声。
她冷眼看着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妇人,忽然扭头冲纪君卿道:“夫君,杀了他们!”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纪君卿立马就动了。
围观群众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又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池云筝居然真的敢杀人?
他们惊愕地看着眨眼间就到了那一家三口面前的纪君卿,看着纪君卿抽出来的匕首朝着妇人刺去,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呼吸更是不由自主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