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布布实在太小,好多项目没有办法玩,只能去幼儿区玩一些简单的项目。
顾景淮照顾着苏阮的身体,就连儿童版的过山车都不让她上去,苏阮被她这种紧张的样子逗乐了,解释道:“这种程度我可以接受的。”
“那也不行,”顾景淮把手里的畅游卡递给工作人员,煞有其事地盯着她:“你就在下面帮我们拍照就好了。”
苏阮看着最高的位置也不过三米的过山车轨道,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甜甜的。
顾景淮身高腿长,坐在一个不大的红色小车里,两条长腿只能憋屈地蜷着,布布坐在他身边,兴奋地朝下面的苏阮一直招手。
苏阮嘴角噙着笑,用手机给两人拍了几张照片。
虽然知道身边的摄像师手中有更专业的设备,但苏阮藏了私心,抓拍了几张顾景淮的侧脸。照片里的顾景淮一手护着布布的背,另一手随意地搭在前面的栏杆上,微微低着头,正如媒体所说,他的五官冷硬立体,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苏阮忍不住把照片放大了几倍,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苏老师在看什么呢?”奇姐前两天在其她组,今天早上才回来,她是摄像组唯一的女性,和苏阮走的也比较近。
苏阮像做坏事被抓了的小孩子似的,心虚地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奇姐,奇姐看苏阮的眼神就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笑了笑,看了一眼她手中还没有熄灭的屏幕:“是不是觉得和平时看到的顾老师有什么不同?”
苏阮惊讶地看向奇姐,半晌才点了点头,奇姐拍了拍苏阮的肩:“要我看啊,这就是正常状态下的顾老师,他只是在你面前会变得特别温柔而已。”奇姐靠近苏阮耳边,低声说道:“爱这种东西,就算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顾老师平时看着你的时候,感觉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了,只是你自己不觉得而已。”
生活中,顾景淮带给苏阮的是无微不至的疼爱和照顾,原本苏阮总觉得这种亲密是独属于两个人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其实这份她自认为“不为人知”的感情,早就被身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过山车缓缓停了下来,驶回原处,布布头一次体验这种“极限运动”,一张小脸吓得惨白,两手紧紧抓着顾景淮的手,被顾景淮从上面抱下来以后,更是两只小胳膊牢牢地圈着顾景淮的脖子不撒手。
顾景淮无奈地抱着她,低声哄了好一会儿,布布才慢慢放松下来。
“要不算了,我们逛一逛就回家了。”苏阮心疼布布,后悔昨晚就不应该决定来游乐场玩。布布虽然人长得小小的,但是害怕起来力气倒是不小,顾景淮的手臂被她捏出了两个手指印。苏阮从顾景淮怀里接过布布,安抚道:“我们不玩了,等一下就回家了,好吗?”
听到回家,小布布的心里登时又觉得不舍了,她回头看了看方才坐过的过山车,又盯着顾景淮手中玩偶的袋子看了看,觉得游乐场还是挺不错的地方,于是认真地摇摇头:“不。”
小孩子就是这样,能够很快就被一些吸引她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她在苏阮怀里拱了拱,又马上被其他的游乐设施吸引了,等到一大圈游乐设施玩下来,已经马上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布布嚷着要吃游乐场里面的快餐店,游乐场里有几个快餐店,布布没吃过汉堡,指着一家汉堡店。
“换一家,”顾景淮低声说道。
布布嘟嘟嘴巴,苏阮很少吃外面的快餐,尤其是汉堡一类不算特别好消化的东西,读书的时候,同学们中午都相约去校门口一家汉堡店,苏阮每次去都要胃疼,软着身体往顾景淮身上靠,后来顾景淮就每天中午陪她去吃中餐,有一次她嘴馋,趁着顾景淮有一天去外地参加考试的时候,和其他同学一起跑去吃了半个汉堡,结果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就去厕所吐了两次,等顾景淮回学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医务室虚弱地打吊瓶的苏阮。
顾景淮当时心里又气又疼,可是看着病床上满眼心虚的苏阮,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了。“我没关系的。”
苏阮小声说道:“我不饿,等下喝点牛奶就好了。”
从业十余年,从来都守住本分,不磕CP的奇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尤其是当她看到顾景淮点了两份儿童套餐,还精心替苏阮把橙汁换成了热牛奶,并且苏阮每喝一口他都小心谨慎的模样。
苏阮自然不是和当初一样那么嘴馋,只喝了一杯热牛奶,就放下了杯子,专注地看着布布。此时,某酒店内,吴创把一叠照片放在茶几上,伸手推给了紧紧挨在她身边的孟岐:“看看。”照片上的两人孟岐再熟悉不过,正是苏以安车祸那天,苏阮在基地门口等顾景淮一起回酒店的照片。
照片里,顾景淮一只手轻轻搭在苏阮背上,他们挨得很近,苏阮正在仰着头对顾景淮说什么,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不难判断出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朋友。
孟岐抬头看着吴创,“这是?”
吴创点了一根烟,一只手不老实地放在孟岐的腿上,眯着眼:“这是顾景淮和苏阮,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孟岐皱着眉,看似更加认真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好像还真的有点像。”
吴创嗤笑一声:“不是像,就是,这可是我找人在基地蹲了好几天才拍到的。”
本来今晚孟岐在片场,突然接到了吴创的消息,吴创直接发了一个定位过来,让她马上赶过去,这么火急火燎,自然不会是想和她分享一下照片那么简单,果然,吴创慢慢悠悠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
“吴总,这件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从吴创开口说机会这两个字开始,孟岐就明白,吴创想说什么。
上一次也是这样,借着她的口,吴创安排了几家媒体,对苏阮的身世大肆宣传,最后她一点好处没有得到,倒是让吴创在背后看了笑话。
自从上次在电梯里,苏阮对孟岐说了那一番话以后,两人在片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他们在戏里本来就没什么对手戏,这下更是完全没有任何交流,苏阮说的没有错,孟岐对她的偏见,全都是因为孟岐自身得不到,她本以为得到了吴创的青睐,没想到自己只是吴创故意气苏阮的棋子。
她想得到顾景淮的注意,谁知顾景淮眼中只有苏阮,可是苏阮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说上次曝光苏阮的身世,算是孟岐没有经验,那么这一次曝光顾景淮和苏阮的感情,孟岐说什么也不敢,得罪了顾景淮,她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吴总,您不知道,上次顾老师私下找过我,”孟岐低着头,真的像是心虚了似的:“他说如果我再惹苏阮,不会放过我。”
吴创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顾景淮和你说的?”孟岐点头:“吴总,对不起,这个事我说什么也不敢做。”
吴创冷哼一声,沉默半晌,才开口道:“算了,这件事,在我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别和任何人说。”
孟岐咬咬唇:“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带着布布录制完第二期的节目,S市的气温已经变得很低了,顾景淮戏份重,每天在剧组忙的不可开交,在连轴转了十来天以后,顾景淮才终于有了半天假。
安槐一大早就开着车赶到新盛,刚把车停好,就看到了顾景淮的车从大门开了过来。
顾景淮停了车,紧接着,副驾驶的门也被打开,一个奶白色的身影从车里钻了出来,顾景淮快走了两步,绕到副驾驶那边,多此一举地把苏阮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
这两天气温变化大,顾景淮太忙,苏阮没戏的时候就坐在片场等他,一个没留神就感冒了。苏阮自己没放在心上,顾景淮却心疼得不行,从那天开始,只要苏阮没有戏的时候,就坚决不允许她出现在片场,苏阮只得每天抱着枕头去顾景淮的房间,一个人呆着。
“咳咳,”苏阮嗓子干,咳嗽了两声,顾景淮如临大敌,又把苏阮的外套拉链往上提了提,一直拉到脖子底下。
“我没事,”苏阮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起来:“过几天就好了。”
“那也不行,”顾景淮一脸不认同,“待会儿去病房记得喝点水。”
在新盛是相对安全的地方,苏阮四下看了看,主动把手塞进了顾景淮的大手里,顾景淮皱起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一点。
安槐皱了皱眉,低头假装看手机,实在不想被这两个人折磨了。
苏奶奶再过一段时间就出院了,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电梯“叮”的一声,顾景淮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放苏阮下了电梯。
“等一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和苏阮的事。”看着电梯门关上,又继续往上升,顾景淮才开口对身边的安槐说。
安槐惊奇地看向顾景淮:“你知道我在啊?刚刚连句话都没和我说,我以为你压根没看到我。”顾景淮一脸怪异,扭头看了看安槐:“你吃醋了?”
“放过我吧,谢谢!”安槐赶紧摆摆手。
电梯抵达最顶层,两人刚走到病房门前,就听到苏以安的痛哼声。
“休息一下再练。”褚凡皱着眉扶着苏以安的胳膊。
苏以安额间全是冷汗,身体靠在褚凡身上,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唇,摇了摇头,“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叩叩两声门响,苏以安抬眼看去,笑了笑:“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来了?”
顾景淮看了一眼压根没有分出任何心思,全部精力都在苏以安身上的褚凡,也笑了。
“又不是没人陪。”
“去床上躺着再说。”褚凡不满地瞪了顾景淮一眼,弯腰一把把苏以安抱起,轻轻地放在了病床上。
从女强人到小鸟依人,苏总自己适应了几天,已经完全习惯了被褚凡抱在怀里的感觉,但是这种堪称惊悚的情景落在顾景淮和安槐眼中却相当让人无法适应,尤其是安槐,实在无法想象,苏总有一天竟然会是这副样子!
苏以安被两人专注而诧异的目光盯的有点不自在,被放在床上以后,尴尬地咳嗽两声,指了指旁边的陪护床:“坐啊,别光站着。”
褚凡一脸坦然,俯身轻轻揉了揉苏以安的双腿,直起身子,嗓音淡淡的:“你们聊,我先回一趟办公室。”说完又看了看顾景淮:“看着她点,别让她乱动。”顾景淮点点头:“放心。”褚凡走后,顾景淮坐在陪护床上,照顾到患者的心情,两条大长腿极为克制地没有伸长:“感觉怎么样。”
苏以安苦笑一声:“算半个残疾人吧,好在我身残志坚,最近正在做复健,估计得几个月才能重返红尘了。”
顾景淮意有所指:“你怕是这辈子都别想踏入红尘了。”
苏以安知道她说的是褚凡,难得地没有辩解。
“什么情况,在一起了?”别人不清楚,顾景淮却很知道,这几年苏以安为了褚凡付出了多少。
苏以安笑笑:“算是吧,别说我了,上一期的节目我看了,你和苏阮CP粉现在数量可观啊。”“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顾景淮看着苏以安突然投过来的杀人般的目光,“之一,当然主要还是想看看你。”
苏以安脸上带着一抹傲娇,看上去似乎被取悦了一点:“干嘛,不会是特地过来感谢我当初坚持要你接这个综艺吧?”
“我想公开。”简单的四个字,就像一枚原子弹,被顾景淮轻描淡写地空投在了苏以安这间采光极好,住着也十分舒坦的单人vip病房。
它所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苏以安抬头呆滞地盯了顾景淮足足一分钟,安槐手里的苹果一下子掉在地上,骨碌着滚到了病床下面。
“不是,怎么这么突然?”要不是受了伤的腿还隐隐作痛,苏以安甚至有一种自己在梦里的感觉:“你想和苏阮公开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完全没必要急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