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老爷扭头看向桂嬷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姐身子不好，被送去了庄子里头养着，外人都不知晓沈家还有一个她，有一日小姐被老夫人从庄子接了回去，说是大小姐病了，不能出席晚宴，这才让小姐过来做做样子，因长相一样，只要坐在那便无碍了。”桂嬷嬷看向他，“也就是那日，小姐遇上了您，后来几次，大小姐身子不怎么好的时候，都是小姐过来装作她。”
“不是说身子不好的是……”苏二老爷不解道。
“其实两位小姐本就是双生子，二人的身子多少都有些不好，当时小姐的比较严重一些，才会被送去庄子养着。”桂嬷嬷又道，“等大小姐及笄之后，反倒是她身子不好了。”桂嬷嬷说道，“小姐才有了机会回去。”
“所以，当初我遇上的是她？”苏二老爷问道。
“正是。”桂嬷嬷点头道，“小姐得知您与大小姐定亲之后，也只能委屈地躲在庄子内伤心，哪曾想，在快要成亲的时候，小姐被接了回去，说是大小姐身子不成了，便让小姐代替大小姐嫁过去。”
桂嬷嬷说道，“当时，小姐简直不敢相信，故而，又惊又喜，却也担心不过是暂时的，故而后来的几日，她都在等着，等着到时候大小姐好了，她就要被再次地送去庄子了。”
“那后来呢？”苏二老爷又问道。
“老夫人说，大小姐没了。”桂嬷嬷看向她，“小姐却觉得大小姐没有死，毕竟，二人也是有感应的。”
“她怎么做的？”苏二老爷向后退了一步。
“小姐便想要去找大小姐，奈何老夫人将她困在了院子内，说大小姐已经没了，若她不嫁，到时候沈家也要跟着遭殃，小姐这才嫁了过来。”桂嬷嬷无奈道，“老夫人总是会送来书信，提醒她，她是假冒的，让她在府上小心谨慎一些，故而，小姐这些年来过得有多委屈小心？姑爷难道看不出来？”
苏二老爷攥紧手中的草蚱蜢，他低声道，“她们骗了我。”
“姑爷，小姐这些年来都是为了你啊。”桂嬷嬷哭着道，“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当您将二小姐送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将二小姐当成了亲生女儿般疼爱，您可知晓她这些年来的苦？可是，您却这样对待她？”
桂嬷嬷叹了口气，“如今，小姐也算是解脱了。”
她又看向他，“既然您知晓了她是假冒的，那索性给她一封休书吧。”
桂嬷嬷朝着二老爷行礼，“成全了她，也算是给她最后的体面。”
苏二老爷嘴角勾起一丝苦涩，他抬眸看向面前的桂嬷嬷，“我不会给她休书的。”
没一会，便见苏老夫人匆忙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苏老夫人进了屋内，看着躺在床榻上已经死去的苏二夫人。
苏二老爷抬眸看向苏老夫人，随即跪在地上，“还请母亲听儿子说几句。”
苏老夫人点头，“你们都出去吧。”
“是。”苏大夫人便带着人出去了。
苏二老爷跪在苏老夫人的面前，“是儿子的错。”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无非是觉得沈家欺骗了你，送来了一个冒牌货罢了。”苏老夫人直言道，“既然木已成舟，她也死了，此事儿便这样过了吧。”
“不。”苏二老爷看向苏老夫人，“她才是真的。”
“什么？”苏老夫人皱眉，不可思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儿子有眼无珠。”苏二老爷悔恨不已，“当年，与儿子定亲的是她。”
“什么？”苏老夫人错愕地看向死去的苏二夫人。
苏二老爷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也渐渐地亮了。
苏老夫人看向他，“所以说，那沈大小姐后来并没有死，是被人下毒了，可她又觉得是自己的妹妹害的她，故而暗中与你见面，让你信以为真？”
“是。”苏二老爷垂眸应道。
“所以，你暗中与她在一起，还偷偷地将与她生的孩子换了过来？”苏老夫人厉声道。
“是。”苏二老爷点头道，“是儿子的错。”
“你啊你……”苏老夫人手指着他，“你糊涂啊。”
“她骗了儿子。”苏二老爷抬眸看向苏老夫人，“如今儿子什么都没有了。”
“你……”苏老夫人皱眉道，“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沈老夫人弄出来的？”
“儿子以为真的却是假的，反倒将真的当成了假的，是儿子有眼无珠。”苏二老爷哭着道，“这些年来，恨的人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姑爷。”一旁的桂嬷嬷哭着道，“其实，当初，小姐的孩子并没有死，死的是您送来的。”
“什么？”苏二老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当初，小姐生下孩子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孩子满月的时候，小姐便带着孩子回了一趟沈家，等回来的时候，孩子便被换了。”桂嬷嬷说道，“小姐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不敢声张，生怕孩子出事儿，不曾想到，这孩子身子不好，正好姑爷说要带着孩子外出，说是要找大夫瞧瞧，小姐便将孩子给了您，可换回来的时候，孩子没过几日便好了，小姐却发现这是她被换走的孩子。”
“什么？”苏二老爷不可置信地看着桂嬷嬷，“你是说，原本孩子就在沈家被换了？后来，我是将我们的女儿又送回来了？”
“正是。”桂嬷嬷敛眸，“原本此事儿老奴是想一直瞒着的，可是适才见姑爷您……老奴才说出口。”
“怜儿是我们的孩子。”苏二老爷喜出望外。
“当初，小姐是担心姑爷您对二小姐不利，才不敢说出真相。”桂嬷嬷叹了口气，“如今真相大白，老奴也只求您放过小姐，给她一个封休书，让她离开苏家吧。”
“不。”苏二老爷抬眸看向桂嬷嬷，态度坚决道，“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