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人听着她如此说，又道，“那你也不能如此窝囊。”
秦明吟苦笑道，“我……在他们眼里，本就是个多余之人。”
秦明慧见她如此说，幽幽道，“父亲若是知晓会是这样的结果，必定会不还你嫁过去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秦明吟苦笑道。
秦明慧叹了口气，当初，秦明吟要嫁给宣平侯世子，那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就连她，也觉得父亲偏心，为何要将自己嫁给一个有病之人，反倒让二妹妹嫁去当世子妃。
如今这十几年过去了，她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比二妹妹的不知好了多少。
秦明慧不由地心疼起二妹妹来。
陈大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难道你就想这样窝窝囊囊地一辈子？”
“那我能做什么？”秦明吟反问道。
从前，她还想过寻娘家人做主，可如今能做主的又是谁呢？
母亲自不必说，她与忠勇侯府的荣辱，选择的必定是忠勇侯府。
而自己即便有两个儿子，却都非亲生的，她也不过是名义上的母亲罢了，那两个儿子从未将她当成过真正的母亲，在他们的心中，自己的母亲只有发一个。
这样的处境之下，秦明吟能够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陈大夫人见她如此回答，便清楚，这些年来她是如何过的。
所以说，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嫁得好，那便如同她这般，能顺心一辈子，若嫁的不好，那便只能痛苦一世。
可是，自古像她们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够选择嫁给谁呢？
所以，她们的命运从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们不过是家族荣耀的牺牲品罢了。
陈大夫人陷入了沉默中。
她们都是自幼长大的，可是，出嫁之后的处境却都大不相同。
看似光鲜亮丽，也不过是冷暖自知罢了。
金大夫人突然道，“如今你回京了，也该长长脾气了。”
“这脾气也不是那么好长的。”秦明吟苦笑道，“这些年，我的棱角早已被磨平。”
金大夫人抿了抿唇，盯着秦明吟瞧着，她的眼神像是历经了沧桑岁月，早已没了明亮。
反倒是秦明慧，眼神中的柔光是难以掩饰的，可见她这些年来过得很是舒心。
这司徒大老爷虽说身子不怎么好，可却是个满腹才学之人，对人谦逊和善，温文尔雅，与她也是琴瑟和鸣，这些年来，也不曾纳妾，独有她一人，二人也只有一子，过得甚是温馨。
再看看秦明吟，在外人看来她可是宣平侯夫人，多少人羡慕呢，可，这深宅之中，她被老夫人死死地压着一头，夫君大有宠妾灭妻的心思，她远离京城，压根无法指望娘家能撑腰，岁月早已将她原本的高傲彻底地磨灭，剩下的不过是满目疮痍。
人啊，当真是抗争不过命运。
谁能想到那个曾经盛气凌人，骄纵高傲的秦家二小姐，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呢？
众人不甚唏嘘，也是感慨万千。
这厢。
秦锦萱正给冷湘宁施针，待她舒服一些之后，二人又重新回来。
金梧桐担忧地看向冷湘宁，“你家老夫人当真不好惹。”
“她在府上都是说一不二的。”冷湘宁苦笑道，“这些年来，若非是母亲护着，我与妹妹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那个冷老夫人跟前的女子是谁？”金梧桐好奇地问道。
“这个……”冷湘宁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锦萱凑近道，“是冷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我想着，她没有想到，咱们对她那侄女并不感兴趣，故而才灰溜溜地走了。”
“灰溜溜？”林菀之冷笑一声，“我怎么瞧着是气鼓鼓地走了呢？”
“怪不得我祖母不来呢。”金梧桐嘴角一撇，“看来这宣平侯府的老夫人是真的不好惹。”
秦锦萱笑了笑，“这些年远离京城，加上宣平老侯爷也不在了，如今的宣平侯为了显孝道，这后宅之事儿都是以她为先，故而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怎么不说她原本就霸道呢？”陈月茹凑近道，“我也不是说你家老夫人如何，只不过，此次宴会，除了咱们这些晚辈，哪个府上的老夫人过来了？”
“也是啊。”赵思悦随即说道，“反正我家祖母只是说身子不适，让咱们过来凑个热闹就是了。”
“可见她原先也做过不少的荒唐事儿。”陈月茹又道，“只是可怜了这两位了。”
秦锦萱看着冷湘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大表妹，你的身子不怎么好，今日晚宴结束之后，你随我回府吧。”
“这可不成。”冷湘宁说道，“若是我跟着大表姐走了，祖母会怪罪母亲的。”
“我知道了。”秦锦萱低声道。
金梧桐听着二人的对话，多少也是明白了什么。
这晚宴会这样结束了。
秦锦萱与秦月夕、秦月瑶坐在马车上，便见秦月瑶正偷看她。
秦锦萱慢悠悠道，“二妹妹为何这样看我？”
“二姑姑在侯府过的不如意。”秦月瑶看着她，“大姐姐要不要告诉祖母？”
“想来我说了，不如二妹妹与三妹妹说的，让祖母更相信吧。”秦锦萱低声道。
“这倒也是。”秦月瑶低声道，“我最是看不惯那冷老夫人的做派。”
秦锦萱见秦月瑶这样说，挑眉道，“二妹妹能如此想，倒也难得。”
“哦。”秦月瑶见她如此说，先是一愣，随即便闷闷地应了一声。
等她们回去之后，秦月夕与秦月瑶便去了秦老夫人那。
一股脑地将自己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听过之后，气得不轻。
“这傻孩子，这些年来，每每回信，都只说好的。”秦老夫人沉声道，“不曾想到，在那竟然过的如此憋屈。”
“老夫人，二姑奶奶也是怕您担心。”李嬷嬷在一旁道，“毕竟远离京城，您就算知晓了，也不过是跟着生气。”
“哼。”秦老夫人眯着眸子，“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那个老不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