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回去。”章氏冷声道。
“是。”秦月瑶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跟着章氏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扭头愤恨地瞪了一眼秦锦萱。
秦锦萱转身见章芸芸与秦月夕已经被扶起来。
“咱们先回去。”秦锦萱轻声道。
“大姐姐。”秦月夕难过地看着她。
“不会有事儿的。”秦锦萱安慰道。
“嗯。”秦月夕轻轻地点头，转眸看向一旁已经吓傻的章芸芸。
她走了过去，“表妹，这与你无关。”
“我知道。”章芸芸垂眸，眼泪止不住地在流。
等回了秦锦萱的院子，翠珠拽着翠玲嘀咕了几句。
翠玲上前，朝着章芸芸福身，“表小姐。”
章芸芸小心翼翼地跟着秦锦萱进了屋子。
秦月夕闷闷不乐。
虽然她清楚母亲不怎么喜欢她，却会看在祖母的面上，不会对她太过分，今儿个，她才算是明白了，自己在母亲的心中怕是连二姐姐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秦锦萱知晓秦月夕的难过，也只是让她坐在那，冷静一下。
章芸芸抬眸看向秦锦萱，“大表姐，我……不应该跟着进来的。”
“表妹当真是如此想的？”秦锦萱脸色一沉，严肃地看着她。
“嗯。”章芸芸自嘲道，“我如今不过是个笑话。”
“那表妹想如何？”秦锦萱低声道，“要不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还是说你现在自己走回去？”
章芸芸捏着帕子，红了眼眶。
秦月夕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向秦锦萱，“大姐姐，这么晚了，表妹还是留在这吧。”
“她如此自责，我担心她住在这不安心。”秦锦萱冷声道。
章芸芸起身，朝着秦锦萱福身，转身要走。
秦锦萱并未阻拦。
秦月夕连忙上前，“表妹去我那吧。”
章芸芸抬眸看向秦月夕，目露坚定，“不了，我不打扰了。”
她说罢，径自往外头走了。
跟着她的丫头紧随着她。
秦月夕扭头看向她，“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看看她，若是我顺着她的心思宽慰她，只会让她往死路上走。”秦锦萱慢悠悠道，“她若真的有骨气，又何必在我这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的呢？”
秦月夕头一回瞧见这样的秦锦萱，带着冷然与冷漠。
她怔愣了好一会，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坐下了。
“大姐姐说的对。”秦月夕低声道。
“嗯。”秦锦萱轻轻点头，“三妹妹，你瞧瞧，二妹妹偷了拨浪鼓，即便二婶婶生气，可二妹妹回去之后，哭哭啼啼地认错，而后卖几下乖，二婶婶便不会对她如何，可是三妹妹你呢？”
秦月夕抿唇，“怕是早就被母亲责罚了。”
“所以，女子可以软弱，可是，那也要看是在谁跟前软弱了。”秦锦萱直言道，“我与章表妹并不熟，帮她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咱们身为女子，想要生存，自然是要相互帮衬的，可是，却不是作为利用的筹码。”
她见秦月夕若有所思，又道，“章表妹有她自己的选择，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
“这……我现在倒是看不明白了。”她说道。
“若是那人在意你，你在那人面前撒娇，卖惨，都是见效的，可是，若那人压根不在意你呢？”秦锦萱冷笑一声，“你越惨，人家越高兴。”
秦锦萱的话，彻底地让秦月夕陷入了沉思。
“大姐姐，所以，你是故意激起了表妹仅有的自尊心？”秦月夕看向她。
“想来她得知自己并非是章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之后，便一直被章大夫人的各种厌恶与责骂，辱骂中渡过，久而久之的，她便变得顺从，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秦锦萱直言道，“所以，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她在场，她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开始自暴自弃，自我怀疑，自我贬低。”
秦月夕点头道，“她如今就是如此。”
“若是适才我不阻止她，她必定会越发地来劲，越劝她，她越觉得是自己的错。”秦锦萱说道。
“可是她现在自己出府，会不会太危险了？”秦月夕问道。
“我暗中派人跟着呢，放心吧。”秦锦萱说道，“若是她还能有这个骨气，自己走回去，也许还有救。”
“大姐姐，我今夜在你这歇息吧。”秦月夕不想回自己的院子了。
“好啊。”秦锦萱欣然应道。
秦月夕连忙上前，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大姐姐，先前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嗯。”秦锦萱点头，“所以，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
秦月夕笑着道，“大姐姐说的对。”
秦锦萱便也不说什么了，只是让秦月夕收拾收拾，早些歇息。
秦月夕原先还因章氏的偏心而难过，当听了秦锦萱的话之后，她反倒看开了。
今儿个也闹腾了一整日，她的确有些累了，故而收拾洗漱了一番，便躺在秦锦萱的身旁睡下了。
秦锦萱看着身旁睡熟的秦月夕，感叹了一声，她的身旁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躺过了。
即便是前世，沈沐宸与她是分房睡的。
只有一次，他喝醉了，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她的屋子，他一脸地酒气，素日冷漠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些迷茫，还带着几分她看不透地压抑地悲伤。
他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秦锦萱头一次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是火热的，可是，却无法抵达她的内心。
她抗拒他的靠近，还心生厌恶。
沈沐宸却不依不饶地拽着她，一同躺在了床榻上。
他侧躺着，却不肯让她背对着他。
这是她头一次与他这般亲近，是那种能够感觉得到彼此呼吸与心跳的靠近。
她浑身都是僵硬的，压根不敢动。
这一夜，甚是难熬。
直等到翌日天亮，他睁开双眼，当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又变得很冷漠，他漠不关心地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秦锦萱确定他离开之后，如释重负。
这种感觉，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秦锦萱便越发地不明白，这一世的沈沐宸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