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是真的不舒服。”秦锦萱的脸色有些惨白，瞧着便是气色不足。
这样去，的确是有失体面。
秦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若不去，自个与陈老夫人说去。”
“那孙女便书信一封过去。”秦锦萱说罢，便朝着秦老夫人福身。
秦老夫人见她要走，气得大喘气。
李嬷嬷在一旁道，“若是大小姐以这个由头拒绝了，陈老夫人怕是会觉得是您不让她去。”
“慢着……”秦老夫人连忙喊道。
秦锦萱刚踏出门槛的左脚顺势收了回去。
她转身不解地看向秦老夫人，“祖母还有何吩咐？”
“你怎么才能去？”秦老夫人的气势瞬间短了一半。
“孙女非去不可？”秦锦萱轻声问道。
“嗯。”秦老夫人闷闷地点头。
秦锦萱眨了眨眼，又故作为难，“可是孙女这身子……真的不成。”
“怎么？你还想让我求你不成？”秦老夫人气势又升了上来。
“孙女不敢。”秦锦萱回着，不过那眼神却是一副你求我的表情。
秦老夫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
秦锦萱抿了抿唇，佯装咳嗽了几声，又扶着额头，“祖母，孙女站久了，有些头晕。”
“还不扶着坐下。”秦老夫人冷声道。
“是。”站在一旁的环佩连忙小心地扶着她坐下。
秦老夫人打量了她几眼，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开口，“说吧，有什么要求？”
“孙女可不敢提要求。”秦锦萱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祖母真的想让孙女前去，那孙女去就是了。”
“嗯。”秦老夫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秦锦萱停顿了一下，才开口，“祖母让孙女提要求，那孙女便勉为其难地提一个。”
“说吧。”秦老夫人见她终于扯到了正题，又摆起了长辈的架子。
秦锦萱看向她，“孙女想每日去给母亲请安。”
“胡闹。”秦老夫人一听，厉声喝道，“你母亲因你父亲故去，伤心不已，整日郁郁寡欢，不喜见人。”
“孙女只这一个请求。”秦锦萱目光坚定地看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怎么可能让她们母女相见。
她巴不得这辈子，她们都母女分离。
若非她的母亲，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英年早逝？
秦老夫人想及此，便气愤不已。
“绝对不行。”秦老夫人沉声道。
“那孙女告退了。”秦锦萱起身，朝着秦老夫人微微福身，便决然地转身离开。
秦老夫人冷哼一声，“果然与她母亲一样，天生与我作对的。”
“老夫人，这陈阳伯府……”李嬷嬷小心提醒。
“哼。”秦老夫人不想松口，“那个女人，先是克死了我的儿子，紧接着又克死了我的孙子，我怎么可能让她再出来？”
“大小姐也只是思母心切。”李嬷嬷又道，“若是大小姐哭着将此事儿告诉陈老夫人……”
“冤孽啊。”秦老夫人顿时捂住了心口，半天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万不能让外头看了笑话啊。”李嬷嬷连忙又道。
“知道了，你去跟她说，就说我答应了。”秦老夫人好半晌之后，才开口。
她说罢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便起身回了里间。
秦锦萱刚回了院子不到一刻钟，李嬷嬷便过来了。
“大小姐，老夫人同意您每日给大夫人请安。”
“那我准备准备，去参加赏花宴。”秦锦萱面露喜悦。
李嬷嬷见她眉眼间皆是笑意，又觉得适才瞧见的许是错觉。
故而，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待李嬷嬷离去之后，秦锦萱欢欢喜喜地去了里间。
“大小姐，老夫人竟然同意您去见大夫人了？”翠珠也没有想到。
秦锦萱当然清楚，她这个祖母好面子，也不想因这件事儿，让忠勇侯府颜面无存。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内自己的模样儿，不由地想起了母亲。
她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母亲了。
前世，她为了能见母亲一面，答应了嫁给沈沐宸，也就是在她出嫁的那日，她见了母亲。
当时，母女相见，不曾想到，竟然是最后一面。
秦锦萱想起此事，便悲愤不已。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母亲再受到任何地伤害。
“什么？”章氏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嬷嬷，“老夫人竟然答应让她去见那个贱人？”
“是。”陈嬷嬷看向章氏，“二夫人，大小姐以赏花宴为要挟，老夫人也是为了秦家……才不得已答应的。”
“哼！”章氏冷哼一声，“那个贱人，害死了我的儿子，我没有将她打死，已经算便宜她了。”
章氏想起自己的儿子，便心痛不已。
她攥紧手中的帕子，“不成，我要去见老夫人。”
“二夫人，您莫要忘记了，大小姐不会在府上待太久。”陈嬷嬷提醒道。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章氏顿时反应过来，冷笑道，“等那个死丫头一离开，我便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二夫人，大小姐蹦跶不了多久了。”陈嬷嬷在一旁轻声道。
翌日，秦锦萱早早地起身，收拾妥当之后，带着吃食便去了后院西边的一处院子。
院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
因老夫人发话了，那两个婆子瞧见秦锦萱的时候，微微福身，便打开了院门。
秦锦萱走了进去，院子内杂草丛生，廊檐下坐着正在缝补衣裳的姜嬷嬷。
她听到了动静，抬眼看了过来，怔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簸箩，起身相迎。
“大小姐，是大小姐。”姜嬷嬷激动地唤道。
秦锦萱看着满头银发的姜嬷嬷，也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老奴见过大小姐。”姜嬷嬷连忙福身。
秦锦萱上前双手扶着她，“姜嬷嬷快起来。”
“是萱儿吗？”
屋子内，大夫人走了出来。
她衣裳朴素，手上还挂着念珠，慈眉善目。
岁月的风霜映照在她的容颜上，带着几分地淡然。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锦萱，扶着门框，静静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