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说话了!”周浅阳怒斥道。
听到周浅阳的训斥,周夫人突然噤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嘴里喃喃道:“你还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我……”
喜来听到周夫人的话,脑袋里茅塞顿开。
看着周浅阳道:“因为周夫人怀孕的时候,你正巧在京城。所以你一直以为,周仪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狠心,让他做替罪羊!周浅阳,你好狠!”
喜来的话一出,周夫人立即上前死死拽着周浅阳道:“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周浅阳,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
周浅阳一把抓住了周夫人的脖子,眼睛通红,嘴里恶狠狠的说道:“你疯了!你是想让你的丑事天下皆知么!”
司徒珏见状,立即拍下惊堂木。
一旁的衙役忙上前将周浅阳和周夫人拉开了距离。
周夫人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摇着头惶恐的看着周浅阳。
喜来知道,成败就在周夫人身上了!
于是上前逼问道:“周夫人,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可如今只有你说的出,才能救周仪的命!周夫人!孰轻孰重,你该分得清!”
听到喜来的话,周夫人猛的抬头看向司徒珏道:“是,方沐的孩子,是他的!方沐从小伺候在我左右,名字都是我起的。我……周浅阳进京赶考,我……家里进了贼,我一个女人根本无力反驳……不久之后,我就有了孩子。可我知道,那孩子就是周浅阳的!他一朝中榜回到家中,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
周夫人说到此处,已经满脸的泪水。
周浅阳更是一脸愤恨的瞪着她,知道一切都晚了。
“那个孽畜,分明不是我的孩子!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周浅阳怒骂道。
司徒珏见状从签桶抽出一枚另签仍在了地上怒道:“掌嘴二十!”
话音刚落,便有衙役上前按住周浅阳抽打 他的嘴巴。
周浅阳挣扎着,竟然将衙役甩开了几步。
随即便又多了几个衙役按住他,周夫人见状,颤抖着满眼惶恐。
随后继续说道:“为了保留颜面,他带着我们举家搬迁至京城,只留下了方沐伺候我。可谁知道,他看中的是方沐的脸,进京不久后,他就对方沐用了强……我恨自己,恨极了他。可一时糊涂上头,生下孩子后,眼看着方沐临产在即,我怕……我怕她生出孩子,就没了我的地位,于是我便将她赶了出去。我给了她很多银子,真的,我给了她很多银子……”
喜来看着周夫人,一时间分不清她脸上的泪水,是因为害怕,还是愧疚。
“周浅阳就这样任由你将方沐赶走?”喜来皱眉道。
周夫人嘴噙着一抹冷笑,看向嘴角血肉模糊的周浅阳道:“此时,他是新科状元,接发妻进京产子,美名传遍了京城。一个丫鬟怀了他的孩子,岂不是让人笑话。若没有他的同意,我又怎能做到。”
周夫人的一番话,让在场之人后背一寒。
正当气氛凝重之际,突然门外传来通报声:“大人,顾都统在门外求见。”
“顾都统?”司徒珏疑惑道。
喜来诧异的看向院外的方向,司徒珏立即说道:“快请上来。”
喜来心中不解,这个点顾景琰应该在宫中忙碌,即便是来衙门,也不该是直接上大堂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喜来心中一紧,却见顾景琰急匆匆的从大堂外走了上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周浅阳。
随后又看了眼喜来,这才对司徒珏道:“司徒大人,事发突然还请见谅,不过本官来此,也是为了周浅阳一案。”
司徒珏疑惑道:“哦?”
“喜来一直在找案发现场丢失的那枚扳指,恰好本官的母亲先前看过那扳指的画样,只觉得眼熟,回去之后一直记挂在心。今日一早突然想起,之前周浅阳去太尉府拜会本官父亲之事,手里就带着那个扳指。本官知道今日传周浅阳上堂,得到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希望还来得及!”顾景琰开口道。
喜来惊讶的看着顾景琰,心中莫名的感动。
司徒珏一听,立即拍下惊堂木呵斥道:“来人,给我将周浅阳的裤子撩起来!”
说着,便让人上前,将周浅阳的裤子撩了起来,果然在膝盖处发现了擦伤淤青的痕迹。
周浅阳挣扎着,喜来看向周夫人问道:“周浅阳不过是一介书生,可我仔细观察,他力气极大,倒像是个练家子故意隐藏着,这是为何?”
周夫人此刻已经失望透顶,面对喜来的疑问,也只是淡淡说道:“周浅阳并非上远人士,家中原是开武馆的,后来不知道为何被父母赶出家中,因在上远府机缘巧合救了我,我便招其入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的日子,竟然生不如死……那扳指,确实是一对,只不过连我也不知道另一只竟然给了方沐……”
“周浅阳,你这种作为,为人父,为人夫,甚至为臣子,都不配。且不说周仪是不是你亲生孩子,到底在你跟前长了这么久,就一点人性都不讲?你今日来此,口口声声的话,哪一句不是将他的罪行加深?李放你明知是自己的骨血,却也下得去杀手。本官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司徒珏看着周浅阳,原本是一副文人模样,此刻的表情却狰狞邪恶。
“来人!将周浅阳押入天一大牢,禀明圣上之后,择日问斩!周仪伤人行凶且毫无悔过之意,查封周家之后,流放至矿山。”司徒珏扔下令签,杀威棒的声音再起。
周夫人瘫坐在地,闭上眼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周浅阳挣扎着,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咒骂着什么,可看那神情,疯癫奔溃。
喜来皱着眉头,看着周浅阳被押送下去,心中感慨无比,并不是有人天生就适合做父母。利己者,可舍天下,亦可舍骨血。
可这样的人,即便获得了想要的一切,却真的能安枕无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