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景琰的声音,喜来顿时心安了不少。
出了大牢,屋外月头高悬在夜空,将地面照亮了不少。
“在这里等一下,本官和司徒珏打个招呼咱们再走。”顾景琰带着喜来走到马前,声音柔和了许多。
喜来攥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不多时,司徒珏便跟了出来,看到二人后忙说道:“实在是对不住,本官也没想到,会把你们关在一起。”
喜来摇摇头,连忙说道:“没事的大人。”
“我才知道,原来顾都统给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厉害的人,是你啊。”司徒珏笑了笑说道。
喜来愣了一下看向顾景琰,原来他一早就有了打算。
喜来这才急忙说道:“民女不才,只会一些简单的验尸技巧,自幼对推演之事颇为感兴趣,不敢奢求能跟着大人进天一衙门,只是能在衙门里某份差事跟着前辈们学习学习也是好的。”
司徒珏听闻,下意识看了眼顾景琰,随后笑道:“不必自谦,今日在大堂之上,你的推演本官是看在眼里的,不比旁人差,只是天一衙门,从未有过女人当差。”
“女子也未必比男人差,我与她一路归来,看着她心思缜密,屡破奇案,有男子都少有的胆识,这点,不必纠结。”顾景琰见状,立即开口道。
司徒珏眉毛一挑,原本严肃的脸上多了一丝好奇。
随后开口道:“在本官手底下谋个差事并不难,只怕喜来姑娘如此本事,顾大人舍不得将人交给我搓磨。”
喜来一听,瞬间红了脸,急忙想要解释,却见顾景琰皱着眉头说道:“天色晚了,不是说正事的时候,明日找个时间再细说不迟。”
说着,正准备拉喜来离开,却听喜来急忙问道:“对了司徒大人,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司徒珏一听摆了摆手道:“你说便是。”
喜来看着司徒珏问道:“方才与我关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她犯了什么案子?”
司徒珏犹豫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道:“此女乃皇商殷家的正房夫人。”
“可是那个瓷器殷家?”顾景琰一愣连忙问道。
司徒珏点点头道:“正是,此女杀害了殷家庶子,又给公婆下毒,至殷老夫人毒发身亡,被抓时早已疯癫。现已认罪,判定秋后问斩。”
喜来皱了皱眉,像是在思量什么,一时间呆在原地。
顾景琰以为喜来受到了惊吓,于是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好了,司徒兄咱们明日再见。”
说着,便拉着喜来往马跟前走去。
喜来这才回过神,冲司徒珏微微颔首。随后看向那匹马,陷入了纠结之中。
“大人……就一匹马啊。”喜来疑惑道。
顾景琰点点头道:“都这么晚了,平日里见你大大咧咧,现在怎么了。”话虽如此,顾瑾言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喜来听顾景琰调侃自己,无奈的撇撇嘴道:“我这是因为谁蹲大狱啊!再说了,这不是怕您吃亏么!”
顾景琰见喜来还有心情开玩笑,一把将她扶上马去,随后翻身坐在了喜来身后“驾!”的一声,脚踢在马肚子上,往都统府飞奔而去。
司徒珏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勾着嘴角笑道:“这个姑娘,确实不简单。”
回到府中,知茵和阿影等在门外,看到喜来归来,阿影总算是松了口气。
知茵更是哭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喜来:“姐姐,你没事吧。”
喜来忙摇摇头道:“没事没事,我这不回来了,别哭了。”
顾景琰看了眼二人,吩咐道:“包子,去给你喜来姐换身衣裳,再准备热汤让她去去疲乏,对了,参汤别忘了。”
知茵听闻急忙迈着小碎步往内院跑去准备这些东西。
喜来顿了顿,看着顾景琰道:“大人,我可以用一下书房么?”
顾景琰点点头道:“书房就在你的院子,你用便是。这么晚了,还要写什么东西么?”
喜来看了眼左右,顾景琰立即会意开口道:“跟我来。”
说着,便亲自带着喜来往书房去。
阿影将书房的灯亮起来之后,喜来急忙站在书桌前,闭上眼仔细回忆了一番,嘴里念念有词。
阿影和顾景琰看着喜来奇怪的动作,有些不解。
顾景琰开口道:“你到底要干嘛?”
喜来并没有直接回应,提笔便落在了纸上。
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喜来紧盯着自己方才写的东西,顾景琰凑上前去,皱了皱眉道:“你这字,怎么跟狗爬似的,浪费了本官这么好的墨。”
喜来抬头看了眼顾景琰道:“大人以为,这首诗如何?”
顾景琰微微皱眉,将烛台往前推了推,仔细端详了一会念道:“卧榻窗下醉美人,梅香扑面似雪吟。沙沙风响月高照,人影婆娑泪清明。九千里,渥流清。处处影憧憧,曲曲慕焯焯……”
随后看着喜来期盼的小眼神,摇了摇头道:“狗屁不通,不知所云。大晚上你神神秘秘的就是让本官来看这个?常喜来,你大牢蹲傻了?”
喜来听闻,非但没有着急反驳,反而提笔蘸了蘸朱砂墨,在纸上大手一挥勾画了起来。
随后将纸推到顾景琰面前,嘴角含笑道:“大人,你再念念看。”
顾景琰疑惑的皱着眉,不知道喜来卖着什么关子。随后在喜来期待的目光下,重新看着那张纸,念起了被勾画的内容。
“卧梅沙人九渥处曲……”顾景琰一字一顿,念完之后猛的抬头看向喜来。
阿影抬手摸了摸脑袋一脸诧异的重复道:“我没杀人救我出去?这……这是首藏头诗?”
喜来这才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看向二人道:“不错,这是一首藏头诗,她在向我求救。”
“她?谁?”顾景琰疑惑道。
喜来看着顾景琰这才说道:“那个大牢里的疯女人,殷夫人。”
顾景琰愣了一下,见喜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后顿了顿猜测道:“她是个疯子,会不会是你猜错了,她可能随便念的一首诗呢。”
喜来摇了摇头,缓缓摊开手心,里面放着一个用布攥成的小团。
喜来打开布团,上面用血赫然写着两个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