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痒是个病。
不能炼丹的沈月影正拿着片叶子坐在树枝上吹着家乡小曲，底下几人直听得眼皮子打架。
“不好了小影!清远城出事了！”
沈月影眸色一凝，“北戎人打过来了？”
小毛鸟音一顿，“对！还有半日就到，你那个相好还有太子都守在城墙上。”
啥相好，小天道不学好啊！
“你先帮我关注清远城的动静。”
她最快也得要后日晚上才能到，而裴晏身上还有自己给的玉石，哪怕上阵杀敌也不至于凉凉。
小毛只以为她不想沾染因果，也没疑惑。
它现在还不知道那花神珠已经被混元紫镯吞噬，已经在升级。
沈月影微微垂下眼帘，摸了摸怀中的小白，又继续问清远城的事。
小毛将能说的都说了。
他是天道自也不能干涉人间的发展。
皇帝的旨意在一周前就已经到达，他派遣一名太监以及两名御医南下，等来的时候，几万流民的病早已安好。
御医又让流民们在城外等了几天，直到两日前探子来报，北戎大军快到清远城，在云夜乾和裴晏施压下，几万人全部收纳，暂时分配到附近几个府城。
“还有人数过多，你那村子也被分了三百人，不过被你相好给挡了。”
沈月扶着小白的手一顿，“嗯。”
那村子之后她还有别的用途，若被占了免不了要动手让某些人更改计划，好在这厮一向细心、识趣。
“再有就是季明威和他夫人想将林锦娘嫁给一个猎户，可你那相好”
怎么听着这样不正经。
沈月影扶额道:“裴晏。”
小毛不忿地撇了撇嘴，继续道:“哦，裴晏派人将她眼睛和舌头废了，那个莫小芙和林冲也是一样，啧！真是太狠了。”
“毛都没长齐就想学别的天道做圣父？哼，若不是这几人没做成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的魂魄也别想留住!”
沈月影张开右手，本就白皙光滑的手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晶莹剔透。
这双手现在可真干净。
小毛被呛得哑声，就在它想退出聊天时，沈月影幽幽道:“你觉得裴晏他们会赢吗？”
“我觉得，不太会，那太监还有御医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何况这边的兵权都在承远侯手里。等等，他给了手下一块玉佩，好像是用来联系背后的势力。”
势力？
暗卫再如何厉害，那也比不过几万北戎大军，可现在写信也没那么快到皇帝手中，等信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沈月影摸了摸下巴，试探道:“你说，如果我出手，会有什么影响？”
小毛道:“会被劈，但这些北戎人大部分血液都是罪恶的，你就算杀了也不会有大损失，相应的你救下的清远城百姓的功德也会被抵扣。
“有一点，草原环境不好，尤其是北戎国，他们大部分居住在靠沙漠的位置，是为生存才出来进攻天元国，你要承担这份因果。”
沈月影摩挲着细腻温润的玉佩，沉吟道:“如果我能改善那边的条件，是不是就有功德？”
小毛仔细查阅天道法规，严肃道:“我知道你来自异界，但你想靠发明超时代的东西改善，只能得到微乎其微的功德之力。像你若改造农具，就会遭到反噬，相当于你是抢了别人的功德!”
瓦特？还这种说法？
“研制出适合种在沙漠的树呢？”
“只要不超脱世界发展就行。”
沈月影垂眸沉思，在心中规划要怎么做，将希望放到裴晏他们身上不可能。
凡人，一己之力如何能敌？
清远城。
“阿晏，你！”云夜乾盯着眼前已经换上一袭黑衣的裴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他想让阿晏不要以身试险，可。
“殿下不必多言，只有晏能办到此事。”
裴晏冷澈的瞳孔里未有任何波澜，仿若独自赴往几万敌方阵营的不是他。
季明威郑重道:“世子，一切小心！”
他们都知道，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北戎人对周围环境不了解，暂时不会设防，也不会猜到他们敢这么快下手。
裴晏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还有一枚黑色的令牌，跟旁边的暗二交换眼神:
“若我没能回来，你带着沈姑娘一家走，以后阎殿所有的人和物都归沈姑娘。”
“主子！”暗二心一沉，可对上那双不容置疑的眸子，只得恭敬应是。
这沈姑娘当真就有这般重要？
王妃还有王爷这么多担心牵挂主子的亲人朋友，主子竟都不留一句话？
裴晏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将腰间绳索系好，背上包裹还有箭弩，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几人都紧张地看着底下，直到那道身影毫不留念地消失在视野中。
暗二紧紧攥着手中的令牌和信封，闭了闭眼，主子你可一定要回来！
没过一会儿，冲天的叫喊声和马儿重重踩踏在地上的声音直震的城门都晃了几下。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北戎大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那阵仗光是瞧着就叫人心惊胆战。
“哈哈哈！天元国的孬种们，还不将城门打开!”
“将城里女人交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清远城士兵们拳头攥得死死的，但因着裴晏的吩咐没有一人吱声，直憋得他们眼眶猩红。
底下的北戎人又叫嚣了几声，见没人应答，以为这清远城跟之前几座府城一样，瞬间北戎大军军心暴涨。
他们在离城门六里地的位置安营扎寨。
营地燃起一堆又一堆篝火，直将这照得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可汗营帐。
一身黑袍的男子坐在上首，他脸上蒙着面具，苍白的手轻轻摇晃着龟壳，手一松，龟壳掉在桌上发出清脆响声。
他眉头紧皱，缓缓道:“此行未知。”